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野蒿園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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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吉祥 一 黃金周結束後的第一天上班,大家的臉龐上毫無例外地都滯溜著虛無的神情。 從二十九日起連續一個星期裡、人們理應擺脫了各自的工作盡情遊樂的,卻偏偏都是—副疲憊而失意的面龐。 幸好早晨工作開始得很晚,所有的部門都在談論著休假期間的事,人們悠閒地喝著茶、工作鬆鬆垮垮。 阿久津來到輸血中心時,已是九點過了三十分鐘左右。 部長本書就出自「上司來得太早部下就為難了」這—私利的婆心,老牌遲到,但九點半才來未免有些過分了。畢竟遲到了三十分鐘,阿久津不會責怪不幹活兒聊著天的職員們。他在感到不好意思時反而會比平時更響亮地招呼道:「你們早!」 隨之,職員們終於動起來,開始著手工作。 阿久津若無其事地四下打量著,然後視線停留在迪子的身上。那目光總像是有話要說。 將近中午,阿久律摸准迪子一個人在做配血試驗,便走過來,裝作找東西的模樣湊上前,停了停腳步,隨即又走開了。等他走過去後,迪子看見身邊的試管插座前放著一張紙條。 ——今天六點在花山—— 是用圓珠筆寫的草體字。迪子將紙條在手心裡捏成一團,塞進自大褂的口袋裡。 因為連續休假的緣故,配血試驗比平時多出一倍。即便公司休息,疾病不會停止肆虐。迪子連午休時也沒有停下,吃午飯時已經過了一點,然後三十分鐘小歇,下午還忙得應接不暇。一整天不停地埋頭工作著,迪子感到有一種愉悅的疲勞。她就喜歡這樣地工作。 五點半結束,迪子稍稍休息後換下白大褂,離開了輸血中心。到花山餐廳時剛過六點。四周一打量,阿久津坐在牆角邊昨天和圭次青年坐的那個包廂裡。迪子油然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 「什麼事?一個人在傻笑。」 「呃。」 迪子拿起菜單,讓女服務員送咖啡。 「昨天很累。」 阿久津故作誇張地歎了口氣。 「那樣的兜風遊玩,以後再也不敢問津了。」 「我也不去了。」 「你胡言亂語鬼話連篇,很高興吧。」 「我沒有胡言亂語呀,我是經過考慮才講的!」 「是嗎?」 「看來你和夫人談得很投機啊。」 「那也是為了照顧圭次的面子,迫不得已的。」 「看上去並不不像你說的那樣啊。」 「別挖苦了。你做出那副模樣,我也不是不看懂啊。」 「這用不著你懂嘛。」 兩人處於膠著狀態,短兵相接,分庭抗禮。也許覺得有些過分,阿久津用稍稍緩和的語氣問道: 「看來圭次君對你並不討厭吧。」 「是啊。」 迪子冷冷地答道,把頭扭向一邊。女服務員端來咖啡,放在迪子的面前離去。阿久津等服務員離去便湊上臉來: 「他說昨天來這裡後,去圓山散步了?」 「他說了?」 「我妻子在說。」 「那樣的事都要一一彙報,像個孩子!」 「可是,彙報能夠讓人放心。」 「接吻的事,沒說?」 「你們接吻了?」 阿久津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騙你呀!」 「真的騙人?」 「別謊呀!」 阿久津釋然地舒了口氣。 「要是他真心和你交往,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呢?」 「喂,這不是遊戲。這事對你,對我,都有關係。」 「部長認為怎麼辦好呢?」 迪子輕輕地拌著咖啡,送到了嘴邊。 「若有人說我和妻弟的妻子勾搭,那我就完了。我想你和他就到此為至,不要再見面了。」 「我一直做你的妾?」 「別說得那麼難聽!」 「難道不是?」 「我們和那種陳舊的關係不同吧。相互愛慕,相互信賴,這你也應該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 「你……」 阿久津隨即發現自己聲音太響,慌慌地打量著四周。 「我聽得見,你小聲些!」 阿久律被挫了銳氣,一聲不吭了。 接著,兩入默默地進著餐。但是,只沉默了幾分鐘,迪子又放下叉子。 「走吧。」 阿久津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迪子跟隨在他的後面。 種植著筱懸木街樹的街道已經籠罩著暮色,夜靄從四周壓上來。昨夜也是這個時候走在這條街上的。 和昨夜一樣,也是兩人結伴而行,但心情卻調然不同。 昨夜和圭次一起走著,總覺得自己像個大姐姐,是她帶著他走著。但現在,在白熾化的緊張氣氛中渡步,既傷害著對方,自己也在受著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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