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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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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難的,我的情報網相當利害的。」 衣川自吹自擂他說,久木猜他是從凜子的書法老師那兒聽來的。 「她還寫毛筆字嗎?」 「倒也沒扔……」 「真可惜,今年春天她不準備參展了吧?」 凜子說她現在精神狀況不佳,不打算給春季書法展覽會投稿了。 「她以前就說過要離開家獨立……」 久木點點頭,想起了凜子曾經為專職講師的事,去找過衣川。 「和你住在一起的話,就不必工作了吧。」 久木聽的出來,衣川無意再為凜子的工作而斡旋了。 「她那麼有才能,被埋沒了太可惜。」 衣川故意使勁兒歎了口氣。「真要是那樣的話,就得怪你了。」 和衣川才聊了三十分鐘,久木就感到心裡憋悶,坐立不安的。 去年和衣川見面時還沒有這種感覺,這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就因為這半年來,自己一味耽溺於和凜子的愛情,因而和健全的循規蹈矩的衣川格格不入了嗎? 衣川欠起身子對沉思著的久木說:「工作那邊怎麼樣?」 「還過得去。」 衣川對他這個不得要領的答覆不太滿意:「你總是含含糊糊的。」 去年年底衣川問過他有沒有去出版局的打算,當時,久木下不了決心,回答得不乾脆,後來衣川也沒有再催問他。 「你也許最適合現在的工作了。」 衣川似乎有意無意在回避那件事。 久木也無意挪動工作崗位,沉默不語。衣川換了個話題:「來中心教點兒什麼好不好?」 「不了,不了。」 久木覺得為那點兒課酬去中心上課沒多大意思。 「你也別瞧不起我們那兒,最近新開了講座,學員也增多了,在都內是數得著的。」 「那可太好了……」 「托你的福,我最近得了社長獎,從七月初開始,我可能要升任都內文化中心的總部長。」 衣川來見久木似乎是為了要告訴他這件事。 「恭喜你了。」 久木給衣川斟上了酒,忽然意識到他和衣川之間的不融洽感,就來自於上升者和下降者的生活方式的不同。 和衣川見面後,久木情緒有些消沉,並非因為衣川的榮升,他再發展也是別的公司的人,與久木沒有關係。 久木想的是,衣川在努力工作,而自己卻沒有好好工作,光想著凜子了。說得過分一點,自己竟然做出那樣見不得人的事,真是無地自容。 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呢? 自從兩人同居以後,久木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見過衣川後,更促使他去深思了。 半個月後,仿佛預示著梅雨季節的來臨似的,傳來了一個陰鬱的消息。 剛進入梅雨季節的第二天,一直在醫院治療的水口病故了。 水口和久木同期入社,晉升速度也差不多,兩人關係一直很親密。自從久木調到調查室後,兩人疏遠起來,水口繼續升到了董事,可是,去年年底,他突然被調到分社去了。 水口不久被提升為社長,剛要大顯身手就患了肺癌,三月底做了手術,久木去醫院看望他時,聽他家屬說,已經治不好了。 久木擔憂他的情況,猶豫著要不要再去探視的這段時間,他的病情開始惡化了。 在公司簡報上寫著「本社董事、馬隆社社長水口吾郎氏,今晨五點二十分逝世,享年五十四歲」。久木想起了三個月前,去醫院看望他時,水口所說的話:「人都有生老病死,應該在能做的時候做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臨死水口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吧。 水口的守靈儀式是次日下午六點,地點在他家附近的一所寺廟。 公司的年輕人負責喪儀的準備工作,久木到那裡時,已聚集了很多前來弔唁的人,不一會兒.開始念經了。 祭壇中央的鮮花叢中擺放著水口的遺像,好像是二、三年前照的,面露微笑,目光炯炯,精神飽滿,眉宇間含有一股霸氣。 儘管他已調到了分杜,也是個社長,從祭壇直到靈堂的兩邊,都擺滿了各個出版社社長以及編輯、營銷、客戶等有關方面人士敬送的花環。 久木看著這些花環,不由想起了「夭折」這個詞。 用夭折來形容五十四歲去世的人似乎不大貼切,但是,作為同輩的久木來看,走得還是太早了。 像水口這樣熱愛工作,一心為社的人早早死去,而自己這樣多餘的人卻活得好好的,真是世事難料,讓人啼笑皆非。 開始上香了。久木排著隊往前走,有很多人他都認識,挨著他的是同期入社的營業部長中澤,兩人用目光打了招呼。 一步步走到了祭壇前,久木才真切感到了水口確實已不在人世了。面對水口的遺像,久木合掌為他祈禱。 「你怎麼會死呢……」 久木想要說的只有這句話了…… 在悼念或析禱之前,久木耿耿於懷的是水口為什麼如此匆匆而去呢。這只能解釋為突然有一天,不小心踩上了癌這個地雷。水口和自己分別站在了生死之界的兩邊,原因就在於是否踏著了這個地雷。 上香時久木一直沉思著,向家屬致意後,走出了靈堂,中澤招呼他說「去露個面再走吧。」 出門往右有個招待間,死者的生前好友都聚集在那裡,其中有許多老相識,久木也想進去和大家聊聊。 可是想到自己的工作現狀,總覺得不大自在,也可能自己想得大多了。 「就呆一會兒,沒問題吧?」中澤又勸道。 進屋一看已有二、三十人在喝著啤酒,久木跟在座的熟人簡單打了招呼就入了席。中澤一落座就對他說道:「水口說他非常羡慕你。」 「羡慕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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