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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風野往臥室走,袊子跟在後邊。

  「哎,是不是你太太啊。」

  半夜三更的妻子為什麼要往袊子這裡打電話,而且一言不發,保持沉默?

  「她認為你在這裡,才打電話吧?」

  「那她肯定得問點什麼,不說話不是很奇怪嗎?」

  「不,就是為了騷擾……」

  「她不可能幹這事。」

  「但是,五天前那個電話,也是你來的那天。當時,我立刻掛斷了。然後就再沒來過。」

  「幹這種事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或計是要用這種無聲的電話把我折磨出神經衰弱。」

  「她還不至於那麼壞。」

  「喲,還是向著太太啊!」

  「我沒那個意思,我是說不會是她。」

  「不,肯定是她,憑我的直覺,沒錯。」

  「電話那邊有什麼聲響嗎?」

  「一點也沒有。我猜得出來,是在屏氣靜聽這邊的動靜。」

  風野家的電話放在客廳的電話檯子上。雖然可以想像出夜深人靜孩子們熟睡之際,妻子一個人握住話筒屏氣靜聽的樣子,但是,又無法認為那是真的。

  「真會是……」

  風野自言自語地說,找不到徹底否定的根據。如果是打給袊子的電話,應當對袊子說話的。

  袊子接了電話,對方卻不出聲,說明這人正在尋找另外的人,或者這電話本身就是別有用心。

  「今天,你給你家裡打過電話嗎?」

  「打了,我說自己還在大阪。」

  「你這麼一說,她就知道你在我這裡了。」

  「可是……」

  「沒錯。就是你太太。她在用無言的電話召喚你呢!」

  「別嚇唬人了。」

  「害怕的是我啊!真討厭!」

  「說是她打的,毫無根據嘛。不就是個騷擾電話嗎?不要老想它。」

  對說不清的事,懷疑猜測也沒用。

  「睡吧,睡吧!」

  風野說完後就躺下了。袊子仍然是滿腹狐疑,慢慢地鑽進了被窩。

  天剛亮,風野就被袊子搖晃醒了。

  「喂,喂,起來,起來!」

  風野勉強睜開眼睛,看見袊子睡衣上披了件坎肩正緊盯著門口。

  「我剛一開門就看到讓人害怕的東西。」

  風野沒聽明白,爬了起來,穿著睡衣到門口,推開了門。

  「哎……」

  一瞬間,風野以為看見了一隻死老鼠,但是定睛細看發現不是老鼠,很像用動物皮毛縫製的小海豹。

  風野把門又推開了一些,探頭四下看了看,清晨的樓道裡靜無一人,有輛兒童自行車停放在隔了兩個門的人家前。

  「是海豹玩偶。」

  袊子戰戰兢兢地從風野身後走過來看著。

  「幹什麼扔在咱家門口?」

  「可能是誰丟的。」

  袊子彎下腰正要拾起來,忽然轉過臉去。

  「真嚇人,臉和肚子都被切開了。」

  安著一雙漂亮眼睛的海豹,從臉部一直到腹部被縱向切了個大口子,左右還有兩三處戳傷。毛茸茸的,不近前看,是看不出來的。

  「有人劃開口後扔到這兒的。」

  「有人?是指……」

  「有人在詛咒咱倆啊。」

  「居然……」

  風野擠出點笑容,從頭至腹貫通下來的大口子,讓人看著不舒服。

  「真可怕!」

  袊子把手搭在風野後背上。

  「准是搞錯了。」

  「不,不可能。絕對是有人特地扔在這兒的。知道是我的住所,故意幹的。」

  的確,看著扔在地上被開了膛的玩偶海豹,不得不承認是有人成心所為。可是,真有幹這種無聊事的人嗎?

  「別胡思亂想了,肯定是誰碰巧掉在這裡的。」

  「那怎麼正好會掉在我的門口?」

  「可能一開始掉到旁邊那家門口,然後滾過來的。」

  「玩偶海豹怎麼會自己動呢?」

  「所以嘛,不是風吹的就是誰踢過來的。」

  「不會的,就是有人放在這裡的。」

  「可是我昨天夜裡回來時,門口什麼都沒有啊。」

  「所以,是半夜。」

  「莫非……」

  風野夜裡回來時已經過了十一點,現在是七點幾分,如果是有人拿過來的,應當在深夜到天亮這段時間。

  真有人會在這段時間裡特地來放這玩藝兒嗎?

  「算了,扔那兒別管了。」

  關上門以後,袊子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肯定是有人跟咱倆結了仇。」

  「你太多慮了。」

  「不,沒錯的。」

  袊子使勁搖著頭。

  「昨晚上的電話也一樣……」

  顯然,袊子在懷疑妻子。風野覺得,無論妻子對袊子如何忌恨,也不至於幹出這種事來。就算是妻子幹的,風野也不願意相信。

  「不許你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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