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如此之愛 | 上頁 下頁
四四


  袊子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門口。發怒的時候袊子總是立刻往外走。按說袊子還不至於情緒完全失控。可是,就這麼兩間房,恐怕也沒有比出走更好的辦法。

  風野在一瞬間想氣氣袊子,不管她,但一個人留在屋裡也實在難受。

  「你去哪裡?」

  「我去哪裡跟你有關係嗎?」

  「等等!」

  看見袊子已經開始穿鞋,風野趕上去,一把抓住袊子胳膊。

  「放手!」

  袊子掙扎著要甩開風野的手。風野把雙手插到袊子的兩肋下,更加用力地從背後死死抱住。

  「你幹什麼?」

  「行啦,給我過來。」

  風野把袊子往客廳裡拖,剛才還激烈反抗的袊子卻意外地順從。或許是因為即使跑出門也無處可去。也可能是由於不檢點行為而心中有愧,袊子半推半就地被拖進臥室。「這麼晚了,快躺下吧。」

  「我不想睡。」

  袊子站著不動,但也沒有再往外跑的意思。風野鬆開手,迅速關了燈,在黑暗中摟住袊子就親吻起來。

  「不……」

  袊子拼命晃著頭,風野更加用力地把嘴貼了上去,這下拎子似乎也無奈地張開了緊閉的雙唇。

  兩個人的嘴緊緊地對在一處,直到快喘不過氣時,風野才把嘴放開,袊子也像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

  「別再幹蠢事了!」

  風野說著用一隻腳把被子掀開一邊。

  「睡吧!」

  袊子站在原地,雙手往腦後攏了一下頭髮,然後慢慢地背過身子開始脫衣服。

  可能是強行接吻奏效,也可能是多少有些自暴自棄的緣故,風野先鑽進被子裡後,袊子脫下套頭薄麻短袖衫,拉開裙子的拉鍊。在微弱的光線中袊子的動作像皮影戲似地影影綽綽。

  「快點兒啊……」風野眼望屋頂,幾乎想叫出聲來。一切順利的話,這是久違四天之後第一次與袊子親熱。仿佛上次與袊子肌膚相親已經是很遙遠的事。這種感覺大概是由於回了一趕鄉下老家造成的。

  袊子把脫下的短袖衫披在身上,弓身鑽進被子裡,風野早把剛才的爭吵拋到腦後,一下子就靠了上去摟住袊子。短袖衫下面只剩下胸罩和超短三角內褲。風野顧不上除去胸罩,一隻手把胸罩往上一拽,嘴就含住了袊子的乳頭,同時另一隻手抓主袊子的內褲往下扒。

  風野腦海中瞬間閃出與袊子同去旅行的男人,但是按捺已久的性欲驅使著他立刻插進袊子的體內。

  對風野不同往常的粗魯舉動,袊子直喊「慢點,慢點。」但是,很快地袊子就配合著風野突進突出的動作晃動著身體,雙手摟住風野的肩部。

  風野這時已不再想什麼袊子與年輕男人一起出去旅行,只是一個勁地來回抽送。

  袊子在黑暗中輕聲呻吟起來,在這撩人心弦的淫聲激勵下,風野愈加亢奮,終於洶湧噴發地一泄而出。

  每次從快樂中先清醒過來都是風野。

  交歡之後積蓄的情欲已無影無蹤,只是覺得身上乏力,若有所失。說得誇張些,世界觀似乎發生了變化。結合之前認為的大事變得微不足道,不可原諒的事變得可以接受。

  這時的風野已不把袊子和別人的男人旅行的事放在心上了。那些小事不必計較。就算是袊子與那男人同宿一處,也不會以身相許。對此,風野堅信不移。

  風野的信心並不是因為袊子做了解釋,或者是有了確實的憑證,而是因為擁抱袊子得到體感,這種感覺是最具說服力的證據。

  如果袊子與別的男人睡過,絕不可能在與自己交合時出現那樣的反應。風野並不是把肉體看得很重,不過是認為肉體的反應不會裝出來的。

  俗話說,雨過天晴,袊子與風野的爭吵就是如此。隨著身體連為一體,愛融為一體,一切爭吵都煙消雲散。

  不過,偶爾也有一覺醒來天不晴的時候。

  風野七點鐘左右醒來,袊子還在睡,盂蘭盆節昨天是最後一天,今天都該正常上班了。

  「哎,還不起來?」

  風野拍拍袊子的肩膀。袊子閉著眼翻過身背朝著風野。

  「上班要遲到了。」

  風野又連著催了幾次。袊子不耐煩地搖搖頭「我晚點去」。

  一貫嚴格守時的袊子難得出現這種情況。大概還是在外邊玩累了。風野忽然又想起了昨天那個電話。

  跟朋友們出去玩不是壞事,但是玩到影響正常上班就不太合適了。

  「我可要起來了。」

  風野說著坐了起來,袊子仍然背對著他睡。

  從前,只要風野起床,袊子不論多困都會慌慌忙忙地起來,關心地問一句:「去哪兒呀?」然後揉揉睡眼惺松的眼睛給風野沖咖啡,準備早飯。

  正是袊子的周到讓風野感到溫暖。但是,一段時間以來,拎子卻只顧自己睡。比如,風野熬夜寫稿時,也只說聲「我累了」,先自去睡了。從前,同樣情況下,袊子會說聲「對不起」或者「給你沏杯茶吧。」

  現在,袊子的態度卻變成了「你是你,我是我」。

  隨著歲月的流逝,使得關係親昵的男女彼此厭倦,見異思遷。結婚這種男女結合的形式也有一定問題,成年累月地生活在一起,造成厭倦之心的萌生。

  袊子卻不是見異思遷的女人,與風野相識五年來,表現得無可指責。這或許是由於沒有採用結婚形式的同居,經常處於一種不安定狀態的緣故,當然,這樣也挺好。風野被袊子所吸引的原因之一也是由於兩個人之間總保持著新鮮感。但是,袊子卻好像起了變化,逐漸地放肆起來。

  當然,站在袊子一邊看,可能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實際上,如果是看不到目標的忍耐,誰都會尋找新的自我表現方式。

  既然男人變得越來越懈怠,女人身上發生相應的變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今天的袊子格外的懈怠。

  風野去大門口拿起新到的報紙,隨手把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一束強烈的陽光照在袊子臉上,袊子蹙了一下眉頭,翻了個身仍然睡著未醒。

  風野把腿搭在袊子圓潤的小腿肚子上開始看報。等到看完報已經是八點了。

  老呆在床上也不是辦法,風野無奈地起身到洗漱間洗臉。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哎……」

  風野喊了一聲,見袊子沒有反應。沒辦法剛要往臥室走,拎子已坐了起來,似乎還沒睡醒,雙手揉著眼睛。

  「你的電話。」

  袊子默默地拿起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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