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如此之愛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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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起初袊子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睡意,只聽袊子道歉說:「昨天晚上太抱歉了。」 「昨天回來晚了……是的。……對,……嗯。挺開心的。」 袊子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風野在洗漱間洗了臉,刷了牙。那邊的電話還沒有打完。風野不想讓袊子認為自己在聽她的電話,就進了廁所。等風野回到客廳時袊子剛放下電話。 「是昨天那個男的吧?」 「是的。」 袊子坦然答道,一邊換下了睡衣,燒上開水。 「找你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 那為什麼半夜三更來電話,一大清早又來電話?風野克制住自己沒有往下問。點燃了一支煙。好像剛才的電話讓袊子振作了起來,嘩嘩啦啦地洗著臉。 「今天你要晚些上班,是嗎?」 「不,這就走。」 「剛才你還說過……」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袊子坐在梳粧檯前在臉上塗抹起來。 「是剛才的電話讓你改變了主意?」 「那倒不全是。」 袊子似乎故意含含糊糊回答。 「我可是餓了一早上。」 早上不起床,接了男人的電話就急忙往外跑,居然丟下自己一個人不管。生田的那個家自己又不想過去。 「我給你沖杯咖啡。出去旅行幾天,屋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湊合點吧。」 袊子麻利地收拾著頭髮,似乎完全顧不上風野。 「跟比你小的男人交朋友要讓人笑的。」 「我就是一般交往,別多心。」 「可你今天是不是又要跟他見面?」 「恐怕不是什麼正經人吧?」 「喲,北野君家可是有身份的人,他人也不錯。」 「還不是靠老子吃白飯的二世祖?什麼活兒不幹,整天遊手好閒的。」 「別亂說!年輕點又怎麼了?朝氣蓬勃的更好。剛才的電話是約一起去旅行的幾個人今晚上再聚聚。」 「那你又得晚回來了?」 「你不也是經常晚嗎?」 袊子說好幾個人一起聚,不像是在撒謊。但風野心中的疙瘩還是解不開。 當天晚上,風野九點過來時,袊子還在外邊。 朋友之間聚會拖得晚點也沒什麼,風野知道袊子早回來不了,可是真的屋裡就自己一個人時仍然孤獨難耐。這幾天對風野來說,是難得的可以不考慮妻子放心與袊子享樂的時間。為了這,風野拒絕了麻將牌友的邀請特意早些過來。而袊子卻又與昨天一起旅行的朋友出去聚會。 可是,一個人生悶氣也沒用。 風野往威士忌裡摻點水自斟自飲起來。等袊子回來時,時間已是十二點了。雖然袊子試圖穩穩當當地走,但是,看得出來她腳步發飄,人已經醉了。 「親愛的,對不起。」 袊子頭垂得低低的,把手袋隨手一扔,一屁股砸進沙發。 「你怎麼醉成這樣?」 「真過癮!」 袊子說著伸出了手,「來,倒杯水。」 風野端了杯自來水。 「啊!真好喝。真高興。」袊子接過去一口氣喝完。然後醉眼朦朧地靠在沙發背上。 自己常有醉酒而歸的事,可是今日輪到袊子醉了,風野心裡卻很不痛快。 「你們一共幾個人一起喝酒?那個叫北野什麼的也在嗎?」 「噢,是北野君嗎?是他特意繞道送我回來的,他家其實更遠……」 醉了酒的袊子總是容光煥發,話也多。 「那些人可有意思了。他們說以後成立一個我的『守護會』呢。」 「你讓誰保護?」 「當然是男人了。他們覺得我一個人孤單單的,家裡沒有男的。」 「你的朋友裡有用心不良的人。」 「是啊,太遺憾了。」 「我看,你最好跟他們分手。尤其是小夥子心性不定,占了你便宜就會溜掉。」 「真的嗎?」 袊子滿臉認真地仰頭問道。 「剛去公司上班的小夥子迷上比自己歲數大的女同事,這種事不稀罕。尤其是老處女危險。」 「什麼老處女,真難聽!」 「在他們眼裡是老處女。」 跟袊子說這些,又把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上了呢?是人過中年的「初老」,還是「老爺爺」?管它呢,先不把自己往裡拉扯在一起。 「歲數大的女人與比自己小的男人一起喝酒,未免有失體面。」 「小夥子又怎麼了?人很直率,一點也不討人嫌。」 「那你準備跟那個不討人嫌的過日子嗎?」 「對了,北野君在送我回來的路上說要跟我結婚呢!」 「所以你就動心了不是?」 「女人嘛,就是愛聽這種話。」 袊子是借著酒勁說得很輕巧,但是每句話都刺痛了風野。 「跟比你小的男人過日子,吃苦的可是你啊。」 「我有個大學同學就找了個比自己小的,說他人可好了。」 「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女人會先老的,永遠都要為自己大出的幾歲煩惱……」 「倒也是。」 原以為袊子要反駁,沒想到她一本正經地點著頭,似曾確實考慮過與歲數小的男人結婚。 風野一直認為袊子喜歡自己也聽他的話,從未想到她會考慮過與別人結婚。她對妻子的嫉妒、歇斯底里的發作無不是對自己的愛所致。今天聽了袊子這番話,才發現袊子與年輕男人的來往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哎,也給我點酒。」 「你已經醉了,別喝了。」 「可我就是還想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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