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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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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袊子是怎麼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袊子絕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妄為。 「雨水落地,地更實。」感受著袊子的體溫,風野忽然想起了這句話。 袊子做手術的當天和前一天風野都沒回在生田的家。等到回去後妻子卻什麼也沒說。這當然不是說原諒了風野,她是以沉默進行抗議,表示憤怒。 風野很討厭妻子的這種消極抵抗,有話幹嗎不明說?擺明車馬來自己也有辦法對付。不過,妻子若真像袊子似地歇斯底里大發作,恐怕自己還真招架不住。正因為妻子忍而不發,家才像個家。要為這就說妻子陰險,未免自己有點小人了。 妻子與丈夫之間即使沉默無言也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憤怒。然而,孩子們卻並非如此。 小女兒放學後一進家門,知道爸爸在家就立刻闖進書房,「爸爸,你上哪兒去了?老不回家不像話吧?」完全是教訓的口氣。 「稍微有點事……」 「有事?有事就老不回家,你看看媽媽多可憐!」 聽得出來,不會是妻子讓她這麼說的。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 「喂,你保證下次必須早回家,來,拉鉤。」小女兒說著就伸過來小手指。風野真沒勇氣。只得含含混混地應著,小女兒湊上前去就要硬拽風野的手指。 「煩人!」 風野忍不住吼了起來。小女兒甩下一句「爸爸我再也不理你了」,轉身離去。 孩子們就這樣長大後會出現什麼情況中呢?恐怕會慢慢察覺父親行為怪異。眼下,雖然妻子似乎沒有對孩子們提起自己與袊子的關係,可這大概也只是個時間問題。實際上,正念初中的在女兒現在很少主動與自己說話。這會兒她該是放學回家了,可是不過來說聲「爸爸您回來了」。 像小女兒那樣故意板著面孔訓人,倒沒什麼,還能放心。但是,用不了多久孩子們可能都站在妻子一邊,誰也不再親近自已。 真那樣的話,倒也落個輕鬆。可是,為什麼還養孩子呢?哪有吃苦受累到頭來養冤家的?然而,使孩子們對自己訓、疏遠的人不是正是自己嗎? 袊子那邊好不容易搞掂,家裡現在卻變成冰窯。 手術後的第二天是星期六,公司休息,袊子準備星期一去上班。 星期六晚上,吃罷晚飯,風野出去買煙順便用商店的公用電話與袊子聊了一會兒。 「怎麼樣了?」 「沒什麼……」 「還痛嗎?」 「不太痛。」 「我正趕一篇稿子呢。」 風野撒了個謊,如果從家裡打電話,袊子可能會認為自己在享受一家團圓的天倫之樂,那就麻煩了。 「今天可能過不去了。」 「沒關係的。」 原以為袊子會不情願,沒想到回答如此爽快。 「身體恢復多少了?」 「一點問題都沒有。」 風野聽得出來,袊子若無其事的回答是冷冰冰的。 此時的風野恨不得立刻趕到袊子身邊,但是穿著便裝和服不太方便。更何況連續兩天沒著家,今天再走實在說不過去。 「過一會兒我再給你去電話。」 「不用了,我要睡了。」 「那就明天……」 鳳野話沒說完對方已經斷。 風野清楚袊子又不高興了,但是又告誡自己今天絕對要留在家裡。 走在回家的夜路上,看到家裡的燈光時,風野突然感到獨守空房的袊子太寂寞了。 妻子再可憐,好歹還有兩個孩子做伴兒。袊子做了墮胎手術卻孤零零一個人。如果這就是妻子與情婦的區別,也無話可說。但是,心裡卻覺得難以接受。 翌日,風野想著給袊子打電話,拖來拖去就到了傍晚。 原準備下午就過去,不巧在東京參加年會的小姨子夫妻來家裡,到了晚上又說很久沒在一起吃飯,於是去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館。飯後,風野隨大家一起回家,小姨子夫婦當夜就住在了家裡。 難得一家人在外邊吃頓飯,妻子情緒也好了些,孩子們更是歡呼雀躍,不算寬敞的房間裡不時響起家人和小姨子夫婦的笑聲。 九點以後,風野進了書房想給袊子打電話,可是想了想後又把拿起的話筒放了回去。 現在打電話,只能告訴袊子「今天不能去了」,與其這樣,還是不打的好。 又過了不到一小時,風野又坐不住了。 昨天通話時,袊子沒說有什麼不適。到現在也沒來過電話,這也許是一切正常的證明,也可能是從不肯示弱的袊子的慣常做法。 可是與其拖著不打電話背個「無情無義」的黑鍋,還是先打電話才主動些。 思前想後一番,風野終於又拿起話筒。 「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我根本沒睡。」 「我挺想過去的,就是今天實在太忙,明天一定去。」 「不來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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