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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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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車內有空調、很涼爽的緣故,炎陽高照的外面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眼前伸展著的又是東京人車混雜的街道。這種喧騷雖令人煩厭,但冬子卻似乎對此已習以為常了。 途中,在芝浦那裡堵了一下車,到達參宮橋的公寓時,已過了下午三點。 在入口大廳左側的郵箱裡,與廣告單一起,還有一封外國來的信件。 一看背面,原來是船津寫來的。 冬子拿在手裡,房裡熱騰騰的。冬子打開窗,並馬上開了空調。然後她在沙發上坐下,打開船津的信。 開頭是簡單的季節問候,然後說洛杉磯也很熱,他前天剛去了二百裡外的聖地亞哥回來。 說他在美國已開始慢慢適應,日常簡單的事情已經可以應付了。 信中還說,那裡有很多日本女人,他還是不能對冬子忘情。 不知道說好聽的,還是出自本心,反正他這樣說,冬子很開心。 最後,他提醒道,他搬了新住所,地址變了。並特意把新址加寫在後面。 看完信,冬子換上衣服,來到店裡。 過了一個星期天,共有兩天半冬子不在店裡。不過,看樣子一切正常。 真紀和友美收到的禮物是白奶巧克力,兩個人喜不自勝。 過了三個小時,到關門時間了,冬子和店裡的女孩子們一起簡單地吃了個飯,回到住處。她再次大開窗前,清掃一下,然後坐下給船津回了封信。 信的大意是這樣的,東京依然殘暑逼人,店子裡因為秋季將臨,可能要忙起來了。另外,既然到了美國,就千萬別冷落了外國的美女云云。 最後又補上一句:切望珍重,期待著與你的再會。 對為離開自己而遠行的青年講這樣的話,頗有迷惑之嫌,但這是冬子的真心話。 九月初,氣溫驟降,天下起了雨。猛然這麼一涼,真難以想像前幾日超過三十度的殘暑天氣。 雖氣溫驟降,年輕人卻依然如故,還是半截袖。上了年紀的人則大都裝上了西裝,頗為惹人注目。 秋天的連陰雨天氣現在似乎還早了點。果然,連下了兩日之後,天又放了睛。 晴空下,雖陽光朗照,但卻已不再有盛夏時節的淫威。 帽子生意因秋季的臨近而漸趨興旺起來。 夏天時候,遮蔽陽光的巴拿馬帽和草帽占主流,而秋天才真正是展示高品味帽子的好時候。 雖說大體上是這麼一種趨勢,但也並不是說到了秋天,高級品便會在一眨眼功夫銷售一空。長時間的經濟蕭條給冬子這樣的小店也投下了陰影。 不過,隨著秋天時新帽子流行季節臨近,像冬子這樣的製作精品的店子,生意還是逐漸開始紅火起來。 在連綿陰雨住歇那天中午,冬子正和女孩子們在設計室喝茶,真紀突然口齒不清地說道:「媽咪,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因為太突然,冬子沒反應過來。真紀臉紅了紅說: 「就是那個,好好的啊。」 「哪個?」 真紀點點頭,說道:「男——人——」 「啊,你說這個。」 冬子至此才算恍然大悟,她會意地笑了。真紀摸了摸鼻子說:「一個星期前,我突然明白了。」 「是嗎?……」 「我以前總聽不進媽咪您的話,請原諒。」 「不,你不必道歉的。」 「不過,我覺得我以前好傻。」 「不要這樣想,不明白也不單是女人的責任。」 「是啊。托現在這個人的福,我終於明白了。」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攝影師。他才三十歲,可人很好的。」 真紀和水田分手後,有了現在這個男的,使她終於體驗到了性的快樂。 「我是不是變了?」 「是啊,看上去似乎成熟了一些。」 「好開心啊。」 看著真紀無邪的笑容,冬子突然聯想到了自己,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那天開始連晴了兩天,又開始下起了雨。 友美有點悶悶不樂的,真紀卻幹得很歡。也許被自己所愛的人教曉了性之樂趣,她才這麼充滿活力的吧。 因為生理的原因而影響到行為,作為同性,冬子覺得有些情緒受到影響,但冬子自己也並不是說就沒有這種傾向。 冬子越發體會到女人身體的不可思議。 每下一場雨,夏天便被削弱一些,天空也愈顯高遠。在一個像是秋天已降臨的午後冬子正在重新佈置櫥窗,來了一個青年。 青年叫中屋,說是在洛杉磯跟船津是朋友。 「他托我轉交給你一樣東西」,年輕人說。冬子把青年邀到「含羞草館。」 兩個人在靠裡的座位上面對面坐下,叫了咖啡。中屋從帶來的包裹,拿出一個白紙包裹的盒子。 「這是船津君托我帶回來的。」 「給我的?」 「方便的話,你打開看看吧。」 經中屋這麼一說,冬子打開了紙包。裹裡是一條金項鍊。 「好漂亮啊!」 冬子從盒子裡拿出來在胸前比劃了一下。細細的鏈子,前面是一個用金子包著的,橢圓形的黑色瑪瑙石墜子。 「你還要回美國吧?」 「我打算呆半個月再回去。」 「見到船津,告訴他我非常開心。」 「他多次跟我提起您。正如想像的那樣,您很漂亮。」 「哪裡,都老太婆了。」 冬子微笑了笑,問道:「船津他還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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