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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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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手術。比如給你一大堆吃的藥,打不必要打的針。這些不像手術那樣會造成大的影響,所以不為人們注意。」 這些事情,冬子也在雜誌報刊上看到過,也常聽人講起。 「確實,現在的保險制度和醫療制度很成問題。如果不做可以不做的手術,不開可以不吃的藥,就難以經營下去,這也是客觀存在的問題。這樣做醫生倒是沒什麼問題,患者卻是受害不淺。」 講著講著,船津激情難抑,不由提高了聲調。 「對醫生而言,這也許只是一種賺錢手段,而對患者而言,卻是攸關一生的重大問題。」 「我明白了。」 冬子一邊點頭,一邊掃視了一眼櫃檯那邊,說實話,冬子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談下去了。 「給你添了許多麻煩,真對不起。」 「等等,我還沒有講完。委員會的人講,想找你直接瞭解一下情況。」 「這樣做毫無用處啊。」 「也許這並不能使其賠償或承擔責任。但卻有可能對這個院長起到警告作用。即便是得不到賠償,卻可以藉此給他以打擊。委員會叫他去調查,肯定是有可疑的問題。今後,他肯定會收斂一些,不會像以前那樣囂張了。」 「我看就這樣算了吧。」 「你不打算出席委員會的調查會?」 「不打算。」 冬子回答得很乾脆。 「我當時也許應該直接向警方投訴他了。」 「就這樣算了吧。」 「都怪我處理得不好。」 「怎麼會呢?如果不是你說,我還以為一切正常呢。我不知道子宮囊腫手術有那麼多複雜麻煩的問題。你使我變聰明了不少。」 「我也是通過這次調查才明白的。」 「好了,忘掉它。咱們喝酒吧。」 「就這樣半途而廢,你能甘心嗎?」 「可以。我覺得這樣不明就裡反倒好。」 「為什麼?」 「也許你不會了理解。如果弄明白了真的是醫生的過失,我心中會更難受。」 「我明白——」 「這樣子正好。來,喝!」 冬子像給自己打氣似的,端起酒杯與船津碰了一下。 「辛苦你了!」 船津遲遲疑疑地與她碰了杯,喝下了加水威士忌。 「你仍堅持去美國?」 「嗯。」 「那今晚我們就喝個痛快吧。」 「真的?」 船津臉上這才重又有了笑容。 剛剛還空蕩蕩的店裡這會兒來了不少客人,櫃檯前鬧語聲喧。店主是位胖胖的老太,而顧客則以船津這樣的年輕職員居多。 「打算去幾年?」 「難得去一趟美國嘛。」 「那我們是難見到面了。」 「怎麼會呢?雖說是遠在美國,不過要回來一天也就夠了。我準備半年回來一次,我們很快會再相見的。」 說完,船津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為了離開你才去美國的,中途一回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冬子望著盛滿白蘭地的酒杯,竭力想弄清自己寂寞的心境究竟屬哪一種。 是失去戀慕自己的青年這樣一種寂寞,還是失去所愛的那種寂寞?如果是前者,一切尚可隨自己喜歡,如果是後者,則覺得好像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咱們走吧。」 這家店雖也很愜意,但冬子想換個地方。 「去哪裡呢?」 「出去以後再說吧。」 來到外面,雨雖住了,但天上卻仍罩著厚厚的陰雲。 「咱們去酒店裡的酒吧,怎麼樣?」 船津指了指矗立在夜空中的酒店。 「我想到一家能跳舞的地方。」 「我這方面不熟,上次所長曾帶我去過一個這樣的地方。」 「在銀座吧。對,就去那裡。」 冬子在前面走,她招手攔了一輛開近來的的土。 「去銀座。」 冬子吩咐司機。船津問道。 「真的沒事吧?」 「沒事。後面的事你就交給我辦吧」。 「不是這個意思。如果見到所長……」 「那有什麼。你不是已經辭職了嗎?」 「可是,你……」 「你不必擔心我。」 說歸說,冬子也覺得自己說這話是在興頭上。 以前和貴志一塊兒去過的酒吧靠近銀座的新橋。在一棟白色大廈地下。說是酒吧,其實倒更像是夜總會。 和船津他們一起是十二月初去的。貴志在築地請大家吃了河豚後,冬子店裡的真紀和友美也一塊去了。 自那以後,和貴志又去過一次,方位大體上還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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