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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影院裡的對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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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週一,課堂上也沒見到綠子。到底怎麼回事呢?從最後那次打電話來,已經過去十天。本想打電話到她家裡問問,但想起她說過由她聯繫,只好作罷。 星期四,在食堂遇到永澤。他端著食盤在我身旁坐下,道歉說這段時間做了很多抱歉的事。 「哪裡的話,倒是讓你破費招待。」我說,「上次慶祝你工作定下時,說奇妙也真夠奇妙的了。」 「一塌糊塗!」他說。 我們默默吃了一會飯。 「和初美已經和解了。」他開口道。 「噢,想必是的。」 「好像對你也說了些不大入耳的話。」 「怎麼搞的,反省不成?身體怕是不大舒服吧?」 「或許。」他輕輕點了兩三下頭,「對了,聽說你勸初美和我分手?」 「理所當然吧。」 「怕也是,咳。」 「那是個好人呐!」我邊喝湯邊說。 「知道。」永澤歎了口氣,「對我有點好過頭啦!」 通知有電話打來的蜂鳴器響起的時候,我酣睡得如同昏死一般。當時確實達到了睡眠狀態的極限,根本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熟睡當中,恍惚覺得頭顱裡灌滿了水,大腦被泡得漲鼓鼓的。一看表,已是6點15分,卻不知是上午還是下午,也想不起是幾日星期幾。望望窗外,院裡的旗杆沒有掛旗。於是我估計大概是晚上的6點15分。升國旗也是大有用場的。 「喂渡邊君,現在有空兒?」綠子問。 「今天星期幾來著?」 「星期五。」 「現在是晚上?」 「那還用說,好個怪人。是下午……6點18分。」 到底還是傍晚,我想。對對,是躺在床上看書時一下子睡過去 了。我轉動腦筋,是星期五。星期五晚上不用打工。 「有空兒。你現在在哪?」 「上野車站。這就去新宿,能在那等我?」 我們商定了場所和大致時間,放下電話。 到酒吧間時,綠子早已坐在餐台最盡頭處自斟自飲。她穿一件男人穿的那種皺皺巴巴的白色直領外套,裡面是薄薄的黃毛衣,下著藍色牛仔褲。手腕上套著兩個手鐲。 「喝什麼?」我問。 「雞尾酒。」綠子說。 我要了一杯摻汽水的威士忌,這時我才注意到腳下有個很大的皮包。 「旅行去了,剛回來。」她說。 「去哪兒?」 「奈良、青森。」 「一次去的?」我不禁愕然。 「怎會呢?無論我怎麼作風特殊都好,也不可能同一時間南下奈良北上青森的。我是分開去的,分兩趟。奈良是跟他去的,青森是我一個人隨便定是的。」 我喝了一口威士忌蘇打,替阿綠叼著的萬寶路用火柴點火。 「喪禮的事是不是很辛苦?」 「喪禮可輕鬆得很。我們習慣了嘛。只要穿上黑衣服,神色黯然坐在那裡,周圍的人就會適當地處理一切了。那些叔叔伯伯和左鄰右舍都會做。隨意買酒來,吃吃壽司,安慰安慰,哭一哭,鬧一鬧,分分紀念品,開心得很,就跟野餐差不多。跟日日夜夜照顧病人的日子比起來,那真是野餐啊。雖然筋疲力竭,我和姐姐都沒掉眼淚哦。累透了,連眼淚也流不出來,真的,這樣一來,周圍的人又在背後說閒話了,說我們無情,連眼淚也不流。我們賭氣,就是不哭。如果要假哭也可以的,但是絕對不幹。令人氣憤嘛。因為大家都期待我們哭,所以偏偏不哭。在這方面,我和姐姐十分相似,雖然性格大不相同。」 阿綠把手觸弄得噹啷噹啷響,叫侍應過來,添多一杯湯科連斯和電大利果仁。 「喪禮結束,大家離開後,我們兩姊妹喝日本酒喝到天亮,大概喝了一升半。然後一個接一個地說那些傢伙壞話。那個是笨蛋、渾蛋、癩皮狗、豬、偽善者、強盜之類,一直說個不停,說完就舒暢了!」 「大概是的。」 「然後喝醉就鑽進棉被蒙頭大睡。睡得好熟。盡避中途有電話來也置之不理,照睡不誤。睡醒之後,我們叫壽司來吃,接著商量好,決定暫時關門不做生意,各人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不是?我們長期努力奮鬥到現在,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吧!姐姐和男朋友去舒服一下,我也準備跟他去旅行兩天好好幹一場。」阿綠說完停了一會,然後輕輕搔著耳垂說:「對不起,我說得很粗俗。」 「沒關係,於是你們去了奈良?」 「對。我一直很喜歡奈良的。」 「然後拚命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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