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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禦木在家裡,喝一杯威士忌酒就停下了,好太郎很厲害,想不到波川也是個好手。

  「那麼,太太也能喝吧。」好太郎有些得意忘形地勸公子喝。

  「不行喲。還是學生夫婦,不准兩個人晚上來一杯什麼的嘛。」公子開朗地笑著說。

  「今晚可是例外喲。」

  「我也是越喝越來勁的。但是現在得稍有些節制才行。」

  「在證婚人的家裡嘛。」

  「說的是啊,可今天不行。」公子像是指懷孕的事。儘管要去做手術,可她畢竟還有些女人的矛盾,這會兒流露出女人特有的魅力。和婚禮早上見到的給新郎旅館打電話的公子比起來,連體態都不一樣了。

  好太郎有些醉了,竟一點沒覺察此事。

  「為什麼就不行呢?」他糾纏著不放。

  「我,肚子裡有孩子了……」公子說。

  「呃?」好太郎不意被刺了一下。

  順子、彌生和三枝子都「刷」地把眼睛轉向公子。禦木也為公子毫不隱諱的態度感到驚奇。

  「是嘛,這可真得恭喜你喲。」順子一本正經地說。

  「啊。」

  公子在這時候無論如何說不了動手術的事,低下了頭。

  彌生和三枝子暫時都沒有做聲。

  「你生下來嗎?」好太郎醉眼惺松地望著公子。

  「正在考慮呢。」

  公子爽朗地岔開問題,臉也不紅。禦木見了,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可得好好考慮一下的呀。」順子說。這回答讓禦木感到意外。

  未婚的彌生、三枝子,還有已婚但卻沒有生孩子的芳子,腦子裡像是都丟不開公子的事似的,不敢隨便多嘴。看上去話題不知不覺成了以公子為中心的模樣了。

  公子夫婦回家後,三個年輕女人也說不出更多關於公子的什麼話。

  「太早了喲。今後也會出現帶孩子的女學生去上學的事吧。」順子對禦木說。

  「挺著個大肚子,走起來不方便吧。」

  「那有什麼關係呀。教室裡臨產了,學校的醫務室裡接生也不賴嘛。過去可是無法想像的事呀。聽說,現在中學生、高中學生也都養孩子。」

  芳子讓千代子幫忙,收拾廚房去了。

  彌生將三枝子的臥具搬到自己的屋裡。這天夜裡,兩人的說話聲一直持續到很晚。

  禦木又清楚地聽到千代子說夢話:

  「夠了喲,緊跟著呢。滾出去,滾出去。」

  也許夢見讓啟一追趕的事了吧。

  這以後又過了十天,波川打來電話。告知公子在醫院裡手術做得很順利。電話是順子接的,禦木簡直不知說什麼才好。順子的話也很短,然後,她對禦木說:

  「也許還真得去探望一下呢,稍有些奇怪吧。」

  「已經出院了吧。」

  「出院是出院了,波川說公子身體恢復的話,想回福岡住幾天。」

  「她想家了呀。」

  「到底是女孩子家,做過那手術後,感到寂寞了吧。」

  回福岡後的公子,半個月沒有回東京來。

  波川大概有些不安了吧,跑到禦木家來,問是不是能去九州接她。

  「你們兩人之間有什麼事嗎?」禦木問。

  波川焦躁不安地說:「出院後,公子變得有些怪了。打那以後,一點點小事也和我過不去。」

  禦木想了一下:

  「你大概沒有好好安慰她吧?」

  「說要我安慰,兩個人商量好的事,我盡可能不去觸及那件事。」

  「我覺得你寫封信安慰安慰她怎麼樣。」

  「對娘家的父母親,公子也許沒有透露呢……」

  「到底怎樣了搞不清。女兒歸來總是很高興吧,她讓母親的感情纏住了吧。公子可是嬌生慣養的女兒呀。」

  「雖說結了婚,可娘家的母親,也有各種各樣難以啟齒的事。」

  禦木也像要岔開所感到的不安。

  「結婚前的公子研究過你,這回呀,也許是研究以外的事情吧。」

  禦木推測,波川夫婦之間隱藏著什麼事。

  「你找我商量,可你自己怎麼想的?去接公子小姐嗎?」

  「我不想在公子娘家父母的面前露臉呀。」

  「為什麼?」

  「結婚後,我們兩人的生活費、學費,都是公子父母掏的錢。我就是去九州,也只能到別府那邊,把公子叫出來見面,那樣做不行吧。」

  「不行。那可是膽小鬼呀,你。即使是一千塊、五百塊,老婆娘家拿出了錢,你得認了;然後出去見對方的父母,不就是在心理上從那些錢裡解放出來了嗎?」

  「結婚以前,我去找不固定的短工,苦得很呢。和公子在一起後,作為學生過得也有些太奢侈了。不是我精神鬆懈,公子不這樣過可受不了。我和她小時候的環境不一樣嘛。」

  「可是公子不會為這事回九州的吧。」

  「那倒是。我老捫心自問,這樣舒服的學生生活對我合適嗎?說得清楚些,比起夜間與公子一起學習,倒是更喜歡與她手拉手地互相說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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