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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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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枝子也說我們家不需要女傭人。爸爸的事情,三枝子也能做……」 「說有事,千代子不就是通報通報客人什麼的嘛。收拾書房,以前一直是彌生為我幹的。」 彌生點點頭,但她老覺得不服似的,走出父親的書房了。 禦木繼續寫信。是蘇羅比約夫的《三個對話》上說的吧,什麼「接受所有的來訪,給所有的來信回信,寄贈來的書籍全部閱讀,希望寫的書評都寫,義務和體會……」之類的話。禦木想至少盡可能給人寫回信。作家常常給許多不認識的人寫回信,可也有不少發瘋的人給他寫信。明顯覺得狂人的就不給寫回信。三四天一次,把下午當做寫信的時間。今天正好是寫信的下午。 寫了十幾封信時,走廊的隔扇門外面,傳來三枝子的聲音: 「我回來了。」 「啊,回來啦。來,來,快進來。」 「好吧。」 「不打攪你嗎?」彌生也跟著進來了。 三枝子還穿著和服,進到書房裡坐下,讓人眼睛一亮。袖子拖到了鋪席上,紅紅的長罩衣撒落下來,三枝子一本正經地將和服捋平整,低著頭。 「你母親怎麼了?」禦木問。 「已經去了京都了。」 「可是,聽說往箱根和蒲郡繞著走……」彌生說,「三枝子好漂亮吧。」 「很漂亮。」 「說要把這和服給賣掉。」 「別說廢話。」 「我有些瞎起哄吧。」彌生縮著頭笑了。彌生對三枝子那華貴的和服,臉上露出些不屑的神色。 「結束得挺快嘛。」 「雞尾酒會式的。」三枝子回答了禦木後,轉向彌生,「這副打扮真討厭喲。壓得胸部連氣都喘不過來。」 「坐著也不行呀。膝蓋要露出啦,弄皺的話可賣不出價錢呀。快去換衣服吧。」 禦木看見三枝子站起來,這時,千代子鐵青著臉,拉開了隔扇門。 「先生,一個叫道田的人,說是要見見先生。」 彌生霍地僵住了,三枝子、千代子一齊把臉對著她。 「讓他到客廳去等著。」 「爸爸。」彌生臉色刷白地轉過身來,「爸爸,你去會他嗎?別去會他好哇。」 禦木沒有回答彌生,「那人的樣子很怪嗎?」他問千代子。 「嗯,是的。」 千代子的回答很不清楚。 「對你說了什麼?」 「是。」 她讓那人說了什麼,看那張臉就知道。 「三枝子,咱們不走嗎?」彌生擁著三枝子的肩膀出去了。也許是想躲在三枝子的背後吧。 千代子還坐在走廊上。 「算了吧,我去見他。」禦木站起來,跨過千代子。 「先生。」千代子抬起頭,「您可得當心……」 「呃?你讓那人打了?」 「打是沒有挨打,讓他說了句,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哦,有這樣的事?」禦木丟了一句話,來到大門口。 啟一右手像是搔癢似的揉搓著左手腕,慌慌張張地盯著禦木: 「先生。」 「啊。」 啟一像是激動得要命,嘴唇微微顫動,什麼也說不出。 「傷口還在疼嗎?」禦木問了一句。 「不,這裡,那東西真討厭。」 「那東西」就是啟一所謂的「鬼」或者「幽靈」吧,禦木想著,看到啟一病態的亢奮。 「今天有什麼事?」 「啊。只是,想見見先生。一看到您,我就在想我要說什麼來著。」啟一哭喪著臉說。 「是嗎?啊,來吧,進來……」 「先生,剛才開門的人出來了,那個女人在您家嗎?」 「嗯,這個嘛……」 「放著那姑娘,我也沒什麼顧慮了。」 「是嘛。」 「那奇怪的舉動,不就是在您門前遊來蕩去的姑娘嗎?我好容易把她趕走了,先生做了些什麼。今天到大門口,一看到我,『啊』地變了臉色。」 「那是你以前趕過她的關係。她不是什麼怪姑娘。」 「真的嗎,先生?我不想讓先生家進來有病的人。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讓啟一這樣斷言,禦木甚至懷疑啟一變得病態了,彌生也有某種責任似的。 「好了,上來說怎麼樣?」 「可以嗎?彌生會原諒我嗎?」 「什麼原諒,不是讓你進來嗎?」 「是啊。」 「這種事算了吧。」 他把啟一帶向客廳,忽然想起,為了彌生,是不該讓啟一進來。可是一打開明明晃晃的電燈,又覺得啟一沒有剛才在傍晚大門口幽暗處那麼異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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