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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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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法妮。啊!死了又活了,活了又瘋了,剛才我以為我真快死了。」 小心謹慎的法官充分認識到使友人備受折磨的刺激十分嚴重,避免對他進行盤問或者進一步刺激他。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儘快抵達城堡,因為上校面色大變,整個人大變樣,真叫他擔心伯爵夫人將自己那可怕的病症傳給了菲利浦。馬車一走到業當島大路上,德·阿爾邦立即遣隨身僕人去請鎮上的醫生。他剛把上校安頓在床上,醫生就到了他的床邊。 「上校先生若不是幾乎空腹,」外科醫生說道,「他就把命送了。是疲勞救了他一命。」① ①當時醫學認為身體虛弱時患腦充血,症狀會輕一些。 醫生指出首先要注意什麼,然後走出來,親自調了一劑鎮靜藥。第二天早上,德·絮西先生已經見好。但是醫生要求對他親自照料。 「侯爵先生,」醫生對德·阿爾邦先生說,「直截了當對你說吧,我擔心大腦損傷。德·絮西先生精神受到劇烈震動,他的感情很強烈。不過,第一步決定一切。明天他大概就會脫離危險。」 醫生說的一點不錯,第二天他允許法官與自己的好友見面。 「親愛的德·阿爾邦,」菲利浦握著他的手說道,「我期待著你給我幫忙!趕快奔到善人隱修院去!將所有有關咱們在那兒見過的那位婦人的情況,全打聽清楚,然後趕快回來。我要一分鐘一分鐘地數的!」 德·阿爾邦先生躍上馬背,風馳電掣直奔修道院原址。抵達時,他隱隱約約看見柵欄前有一位枯瘦的高個男子,面貌和藹可親。法官問他是否住在這所倒塌的房屋裡,他作了肯定的回答。於是德·阿爾邦先生向他講述了自己前來的原由。「怎麼,先生,」陌生人大叫起來,「放了那致命的一槍的,是您嗎?您幾乎殺死了我那個可憐的女病人。」 「嘿!先生,我是朝天放的空槍。」 「您若是真擊中了伯爵夫人,倒叫她少受罪了。」 「這麼說,咱們誰也別怪誰,因為看見伯爵夫人,差點叫我的朋友德·絮西先生送了命。」 「是菲利浦·德·絮西男爵麼?」醫生雙手合十,大叫起來,「渡別列津納河時,他是到俄國去了麼?」 「是,」德·阿爾邦先生接著說,「他讓哥薩克給抓住,送到西伯利亞去。他從西伯利亞回來差不多有十一個月了。」 「先生,請進吧!」陌生人說,將法官引進一間客廳。這客廳位於住宅的樓下。住宅中的一切都帶有任意破壞的痕跡。 一台座鐘,外殼還在;座鐘旁邊,好幾個名貴的瓷花瓶打碎了。窗前的絲綢窗簾撕碎了,而雙層縐紗窗簾卻安然無恙。 「我全心全意照顧的那個可愛的人兒,」走進客廳時,他對德·阿爾邦先生說,「她造成的災害,您看見了。她是我的侄女。我的本事不大,但我希望有一天能使她恢復理智。我現在正試用一種方法,可惜只有富人才能用。」 然後,象所有生活在孤獨之中、為痛苦的往事所折磨的人一樣,他向法官詳細敘述了下面這個故事。敘述已經理順,講故事的人和法院推事說了許多離題的話,也已經刪除。 ………………………… 一八一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維克托元帥①整整一天守衛著斯圖江喀高地。他晚上九時左右離開這高地時,留下一千人左右的後衛部隊,使命是保衛別列津納河上所架設的兩座橋中尚存的那一座,直到最後一刻。這支後衛部隊竭盡全力去拯救數字大得驚人的掉隊士兵。這些人凍僵了,頑固地拒絕離開軍隊的輜重。驍勇的後衛部隊,面對這些掉隊士兵,再英勇果敢也無濟於事。不幸的是,成群湧向別列津納河邊的士兵,到了那裡,只見馬車、箱籠、各種用具雲集。這都是大軍十一月二十七、二十八兩天渡河時不得不扔下的。 ①維克托(1766—1841),帝國時期的法國元帥,被封為貝呂納公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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