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巴爾札克 > 柯內留斯老闆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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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貴族叫起來,「夫人,您下命令吧,我會去把他殺死。今天晚上您一定會見到我。」 「我把這藥水全都灑掉,做得很明智,」她看到他這樣熱烈地愛她,快樂得連聲音都窒息了。「害怕驚醒我的丈夫,這種心情倒可以使我們不出事。」 「我的生命已同您結成一體。」年輕人握緊她的手說。 「如果國王同意,教皇可以解除我的婚約。那時我們才可以結合。」她說話時向他投去一瞥,充滿了美好的希望。 「爵爺來了!」侍從一面跑過來一面叫道。 那貴族沒料到待在情人身邊的時間會這樣短促,對伯爵如此神速感到吃驚,他匆匆吻了吻他的情人,她也不予拒絕。 「晚上見!」他邊說邊溜出經堂。 借著黑暗,這情人繞過一個又一個柱子,穿過教堂裡一個個大圓柱投下的長長的陰影,到達正門。一個年老的司教會教士馬上從懺悔室走出來,來到伯爵夫人身旁,輕輕把柵欄門關好,那侍從莊重地、帶著殺人不眨眼的人才有的那種鎮定在柵欄門前踱來踱去。強烈的光亮預示伯爵來了。幾個朋友和擎著火把的隨從陪伴著他,他手裡拿著一把出鞘的長劍,陰沉的雙眼仿佛要穿透濃重的黑暗,搜遍大教堂最幽暗的角落。 「爵爺,夫人在這兒。」侍從迎上前去對他說。 聖瓦利埃爵爺看到他的妻子跪在祭壇腳下,司教會教士站著,念著祈禱。看到這幅景象,他猛烈地搖晃著柵欄,好象要給自己的狂怒火上添油。 「您在教堂裡,手中卻拿著一把出鞘的長劍,要幹什麼?」司教會教士問。 「神甫,這位先生是我的丈夫。」伯爵夫人回答。 教士從袖管裡掏出鑰匙,打開了經堂的門。伯爵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掃視著懺悔室,然後走了進去;他開始傾聽大教堂裡的一片寂靜。 「先生,」他妻子對他說,「您應該感謝這位可敬的司教會教士,是他讓我暫避到這兒的。」 聖瓦利埃爵爺氣得臉色蒼白,不敢正視他的朋友們,他們跟到這兒來,與其說是幫助他,還不如說是要恥笑他;臨走的時候,他簡短地迸出這句話:「感謝上帝,我的神甫,我有法子報答您的!」 他挽起妻子的臂膀,也不讓她向司教會教士行完禮;他對隨從打了個手勢,對陪伴他來的朋友一句話也不說便走出了教堂。他的一言不發包含著兇狠的意味。他急於回家,一心琢磨發現真相的方法,他穿過曲曲彎彎的街道,這是把大教堂同掌璽大臣府正門分隔開來的那幾條街;漂亮的掌璽大臣府,是掌璽大臣儒維納爾·德·於爾森新近修建的,坐落在一個古代堡壘的舊址上,這堡壘由查理七世賜給這個忠心的臣僕,以褒獎他的光榮業績。從那時起,這裡就開闢了一條街,名叫掌璽府路,以紀念在此居住多年的掌璽大臣。這條路把老圖爾城同新堡村連接起來,新堡村有座著名的聖馬丁修道院,為數不少的國王都是這修道院的普通教士。近百年來,經過長期的討論,這座村落終於歸併到城裡。毗鄰掌璽府路的、如今構成現代圖爾城中心的許多街道,那時都已經建成;但最漂亮的府第,特別是財政總監克桑庫安的府邸,就坐落在新堡鎮上;這房子如今還在商業街。聖瓦利埃老爺的持火炬的隨從,正是通過這新堡鎮,把伯爵帶往緊傍著盧瓦爾河的鎮子;伯爵機械地跟隨著家人,不時陰沉地瞥一眼他的妻子和那個侍從,想抓住他們之間互相串通的一個眼色,那就會多少明白一點這次倒黴的遭遇了。伯爵終於到達桑樹路,他的住宅就在那兒。一行人進了屋,沉重的大門關上以後,這條當時住著幾個領主的狹窄街道上便籠罩著一片死寂,因為這個城市新區緊靠著普萊西——國王的行宮,廷臣們只需一會兒就可以走到國王那裡。 這條路的最後一幢房子,也是城裡最靠邊的一幢,是屬柯內留斯·霍格沃斯特老闆的,他是布拉班特①的老商人,國王路易十一在金融交易上很信任他;路易十一的狡滑政策,需要在國外從事金融交易。 ①布拉班特,比利時城市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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