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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一

  所以,偉大的名字只不過是虛名,

  愛好榮譽不過是在虛無中寄託有奢望,

  仿佛人們竟想從那埋葬一切的

  萬劫不復中把自己的遺骨標誌出:

  試問在"末日裁判"以前,

  除了變遷,有什麼還能永存?我曾經立足

  在阿喀琉斯墓上,卻聽到人否認

  存在過特洛亞:羅馬也將變成疑問。

  一百零二

  死者一代代被時流沖進空茫,

  墳墓與墳墓相繼,直到了無蹤跡,

  一整個世紀的記憶就此消失了,

  又深深埋在後一代人的歸宿裡。

  我們祖先所讀的墓碑而今安在?

  只剩了被人們從墓地裡搜集幾塊來的:

  在那兒,成千上萬一度揚名的人

  湮沒無聞,與普通骨灰無異。

  一百零三

  每天下午,我都在那個青年英雄

  德。弗瓦遊蕩在死後成名的地方:

  對於人間的虛榮說,他死得太早,

  在依世人而言,他已經活得太長!

  一根殘破的而雕鑿尚細的石柱

  (它在長久的荒蕪中瀕臨斷亡,)

  還記載著拉瓦那的一場殺戮,

  雖然草和穢物在四周積滿。

  一百零四

  我每天也騎馬路過但丁之墓,

  上面覆以圓頂,顯得整肅而精巧,

  並不顯得壯觀:但人們來憑弔的

  只是詩人的遺骨,而非這個英雄。

  但總有一天,無論詩人的詩卷冊

  亦或戰士的豐碑,都將了無痕跡,

  而沉淪於地下,不問戰績或詩,

  比起荷馬和阿喀琉斯,大地是如此古老。

  一百零五

  那豐碑是由人的鮮血凝成的,

  現在人的污垢卻淩辱著它,

  好像農民要以這粗蠻的發洩

  來表示他對這一角落厭惡:

  那豐碑的遭遇,那嗜血魔王

  所得到的就是如此追念,啊!

  由於他們性喜屠戮和榮譽,

  人間竟成了但丁地獄!

  一百零六

  但歌者永會存在的;詩名雖然是

  一縷輕煙,它的芬芳卻把思想刺激:

  那最初發自歌唱的不安的感情

  和過去一樣,還是要求顯現出來:

  有如海波最終沖到岸邊才碎沒,

  熱情也在紙上發洩它的浪濤

  成為詩歌。本來詩歌就是情感,

  至少在寫詩成為風尚以前應該是這樣。

  一百零七

  如果在一種既是冥想沉思的

  又包容著千變萬化的生活中,

  人們領會到各種情緒,潛移默化,

  從而把一種極辛酸的本領學會了,

  使他們能刻繪出世相,而且居然是

  宛如人們的鏡中之影般,維妙維肖:

  當然,你盡可禁止詩人去獻拙,

  我想但那就把一篇傑作抹煞。

  一百零八

  啊,善心的女學究,天藍的襪子!

  沒有一本書不是因你們而走俏!

  你們以容貌替新的詩篇作廣告,

  何不也發一張"出版許可證"給我?

  會麼?難道我必須落到庖夫手裡,

  被投入那侵略巴納斯的一把火中?

  唉,在詩人之群裡,難道只有我

  無緣在你們那靈泉的茶座上入座?

  一百零九

  會麼?難道我已不再是文豪了?

  不再是舞會的詩人,灸手可熱的小丑?

  忍受一批庸材的恭維,不禁慨歎;

  就像約力克的鳥那樣!"我脫不了身呀"?

  好,那我就像華詩人那樣賭咒;

  (他常發牢騷,因為沒人讀他,)

  文風已蕩然無存,詩名成了摸彩;

  只有俱樂部的藍衣女士們才有資格分派。

  一百一十

  哦,"又深又暗的。美麗的藍色呀!"

  正如有人在某地把天空讚歎,

  淵博的女史們,我要以此言奉上:

  您的襪子據說太……(不知什麼原因,

  襪子是那顏色時我很少注目,)

  藍得令人想起朝覲的貴宦們,

  或是在午夜痛飲時,他們左腿上

  扣著的那條象徵權力的綬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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