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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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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奧威爾永不原諒馬丁。現在還廣為流傳著這樣的一件事:多年後,在一家擁擠的餐廳裡,奧威爾看見了遠處的馬丁,他立即請一起就餐的馬爾科姆·馬格裡奇同自己交換位子,以免看到那張「邪惡的臉」。那篇書評因未在《新政治家與國家》上刊登,報社曾給奧威爾違約金,但被他拒絕了。這筆錢不可避免被扣上了「封口費」的帽子(對此,馬丁的傳記作家尖銳地反駁說,如果那是封住嘴巴的賄賂的話,我們許多人都曾拿過該報社的這筆錢。通常,我們是比較簡單看待此事的:若該次未刊登某篇文章,我們不想讓文章因為我們而受損失)。這成了英國稿件審查一件轟動一時的事件,馬丁於其中自己扮演的角色疑慮重重,畢生——他於1967年辭世——都在不懈地為自己正名,希求能有更好的結局。他曾告訴過馬格裡奇,奧威爾的文章的確精彩,實事求是,但卻有損共和軍。當時馬格裡奇大概詢問是否最終採用奧威爾的文章。奧威爾的兩篇文章在馬丁看來,觀點偏激,並不像《向加泰羅尼亞致敬》那樣態度溫和,「左右平衡」。那段時間,奧威爾厄運連連,就在馬丁拒絕刊登《目睹巴塞羅那》的那一周,奧威爾尚未動手的敘述西班牙經歷的著作也遇到了麻煩。六個月之中經歷了左翼政治上的大起大落,奧威爾看出狂熱追隨英國共產黨的戈蘭茨對於任何攻擊共和軍的言辭都是無法容忍,嫉恨如仇。因此,他於七月的第一個星期,就從格林威治趕到亨利埃特大街探探形勢如何。戈蘭茨出門了。他只見到了諾曼·科林斯。兩人就《讓葉蘭繼續飄揚》修改都慷慨激昂,據理力爭。從科林斯那裡,奧威爾已清楚戈蘭茨的立場觀點。戈蘭茨密切注視著局勢,在他7月15日的一封回復處世警覺的科林斯的報告的信中,他表明了自己要將所有的異端邪說統統掐死在萌芽狀態,並說「很有可能」不再刊登奧威爾任何的作品。 恰在那時,讓奧威爾滿心喜悅的是他受到了一家名為塞克·沃伯格公司的垂青。佛瑞德·沃伯格親任常務董事。沃伯格從奧威爾的獨立工党盟友雷格·雷諾茲與約翰·艾普林那裡,得知奧威爾的困境,立即請他第二天來談談。達克沃思也曾對奧威爾表達過有興趣,但奧威爾對於如此青睞自己的沃伯格印象極深。塞克·沃伯格公司最早是在1910年馬丁·塞克創建的。于前一年沃伯格與其建立了聯盟。公司雖是左翼的,但思想獨立。在奧威爾的心目中,比起大腕出版商「更合胃口」。7月中旬,完成並提交給倫納德·穆爾一份提綱後,奧威爾和艾琳一同返回了沃林頓。沃林頓小農場一切雜亂無章,處於癱瘓狀態。內莉姨媽幾個月前已離開,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商店早已廢棄了。奧威爾夫婦決定放棄重新開業的打算,轉向發展牲畜飼養。剛開始時,他們養了兩隻羊,還有一隻起名亨利·福特的大公雞。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隻剪過毛的獅子狗,奧威爾為它洗禮起名為馬克思。 即使在赫特福德郡炎熱的仲夏裡,他們還是感到西班牙的經歷久久揮之不去,如同放射性粒子般時時落下。考普仍囚禁在巴塞羅那,正準備進行絕食,以示抗議。奧威爾重述自己為雷納·赫彭斯托爾·辯護與英國新週刊打交道的經過時,曾滿腹怨氣說道,要想在英國的報界批評反托洛茨基分子,想都別想,根本不可能。但事實並非如此。7月29日,英國新週刊上就發表了他的《倒出西班牙的秘密》文章兩大部分的第一部分(在文章中,奧威爾認為左翼報紙竭盡深奧費解之能事,蒙蔽英國民眾,使他們不知曉西班牙鬥爭的真正的本質);被馬丁拒之於門外的兩篇文章不是也很快見諸報端了嗎?1937年的6、7月份,奧威爾表現出有點固執己見,懷疑多慮,超出了他尋求自我的行為。但是,話說回來,僅一個月的光景,他的一篇報道,一篇書評,以及著手的一本新書的打算都被與他打交道多年熟知的人因為意識形態的緣由而打入了冷宮。他曾對赫彭斯托爾說過,戈蘭茨是共產黨球拍的一部分。在他處於焦慮激憤的狀態下,南希·庫納德《支持西班牙的作家》的一份調查表三番五次寄來,終於惹惱了他。他的「回復」算得上最肆無忌憚的傑作之一,他寫道: 你們能否別再發給我這種該死的垃圾?我已經收到過兩三次了。我可不是你們的奧登或者斯彭德那種娘娘兮兮的人。我在西班牙待過六個月,而且大半時間都在打仗,身上至今還殘留子彈孔。我可不想吹噓什麼捍衛民主啊,某某英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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