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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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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儘管我們可以看到T.S.艾略特對他的影響,但其中對無根的迷失感的表述卻是值得注意的。一個人困在赫斯,身邊對他友好的同伴只有那個助理牧師,埃莉諾又遠在索思伍德,而且感情上還處於矛盾之中,此時的奧威爾需要給自己尋找一個出口,布蘭達算是一個出口。在接下來的一年半裡,布蘭達成了奧威爾在文學以及其他一些他熱心的東西的共鳴者。3月,他寫信給布蘭達,嘲笑她對蕭伯納的喜歡,告訴他自己最近喜歡上了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布蘭達可能也被引誘到了鎮上。他回憶之前的會面時說,在本海姆·比奇斯的時光真是太美好了,「我真想等到樹發芽的時候再去那裡」。本海姆·比奇斯是泰晤士河谷的一片樹林,很快成了奧威爾迷戀的地方。埃莉諾也被吸引到了那裡。《牧師的女兒》一書中的多蘿西為了逃避她那個討厭的雇主克利夫太太就跑到這裡來,一邊野餐一邊看一本喬治·吉辛的《怪女人》。戈登·康姆斯道克想和羅絲瑪麗到這裡來,在香氣沁人的秋蕨裡面散步但沒有成功。教書的工作讓奧威爾幾乎沒有業餘時間——他似乎被騙了,週末的時候也得幹一些課外的活——但是,他還是抓緊創作《在緬甸的日子裡》,並向摩爾保證再寫出100頁來。奧威爾在赫斯一直呆到這個月的中旬,他寫信給當時在那裡參觀的美國哈珀兄弟出版公司的代表,想跟他約個時間見面。奧威爾和埃莉諾的關係沒有徹底斷絕,5月底,他給埃莉諾寫了一封信說,「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信卻寄到她在倫敦呆的地方羅海姆敦。一切似乎都朦朦朧朧,很不確定,比如說,去鄉間散步怎樣?夏天有什麼打算?因為布萊爾夫婦可能想暑假期間把蒙塔古的房子拿來出租,這就意味著奧威爾必須另找住處了。他的工作也很不如意。他已經打算離開霍桑中學,到尤克斯橋附近的一所學校去教書,但是很顯然,教書對他來說只是權宜之計,他在考慮其他的工作。剛好內莉姨媽這時從巴黎來了封信,信中還附帶了《阿黛菲》的訂閱單,還送給她最喜歡的外甥一些錢,同時建議他試試去給露思·皮特的陶器公司當商務代表,還說阿弗麗爾可以提供一些贊助。同時,他寫給埃莉諾的追求信也顯然達到了目的,因為6月初奧威爾又寫信去,計劃週末一起去遠足。他提議「最好去有樹林的地方」。最後決定去本海姆·比奇斯,應該是從帕廷頓乘火車去的那裡。 在《讓葉蘭繼續飛揚》裡,樹林是奧威爾對「自然」的狂想曲的源泉(羅絲瑪麗「行走於一片輕飄飄的櫸樹葉的河岸上,葉子淹沒了膝蓋,在腳下沙沙作響,像是一片輕飄飄的紅金色的海洋」),也是他一些最痛苦經歷的見證。可是,這次在這裡的樹林裡發生了什麼,或許無從考究,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奧威爾同埃莉諾的友情在這次見面後結束了。7月初,他寫信給埃莉諾,聊起夏天的乾旱和到索特海爾洗露天浴之類的話題,希望她夏天到索思伍德去,信末說,「我太想再見到你了」。這時候,他的工作也定下來了,他將到尤克斯橋的弗雷公學去教法語。這個學校比較大,差不多有200名學生,教職工也較齊備。奧威爾這時候又擔心,學校在暑假期間會不會讓他留下來給學生訓練。2周以後,他給埃莉諾寫信,講起前一年裡他們共同度過的好時光:在沃爾博斯維克海濱沐浴、飲茶。他已經不再指望找到更好的工作了。「我仔細看了學校頒獎的情況,發現很血腥。」這時,《在緬甸的日子裡》已經寫完,雖然有些部分奧威爾非常不喜歡,想做些修改。這是現存的他寫給埃莉諾的最後一封信。1933年夏天,埃莉諾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怎樣,她和丹尼·科林斯次年就要結婚了。而科林斯對整件事的態度卻沒有任何記錄。接下來的6個月沒有任何記錄,似乎是不好的徵兆,現存的只有一些他給摩爾的幾封信。因為弗雷公學的工作壓力,改寫《在緬甸的日子裡》的工作花的時間遠比奧威爾預計的要長,但是到11月底,它已經可以交付給摩爾的位於戈拉德科洛斯的出版社了。奧威爾表示自己對這部作品並不滿意,「但是這本書和你以前出版的書的水平還是相當的……」,這本書從他在緬甸的某個陽臺上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前前後後花了6年時間,此間他還在給《阿黛菲》寫評論。此外,對喬伊斯還是興趣不減,12月份,他給布蘭達寫了封長信,滔滔不絕地跟她講喬伊斯。他對布蘭達說,事實上,他只要一提起喬伊斯就停不下來。那幾個月裡,喬伊斯對他作品的影響非常明顯。 在弗雷公學工作的時候,奧威爾一個朋友也沒有結交,大家對他的記憶也僅僅是他喜歡騎著剛弄到的二手摩托車到附近的鄉下作短途旅行。一次旅行途中,他將《在緬甸的日子裡》的手稿寄給了摩爾,第二次遠足則差點要了他的命。聖誕節前不久,一個下雨的下午,他又騎著車出去了,穿的衣服很少,渾身都濕透,回來受了傷寒,後來又發展成了肺炎,被送到了尤克斯橋的鄉村醫院,曾一度覺得他有生命危險。布萊爾夫人和阿弗麗爾被叫了過來,但她們是在病情穩定了之後才到的,這段病史被記入了家史。奧威爾在昏迷的時候,可能以為自己又回到了7便士的小客棧裡,神志不清地念叨著錢,阿弗麗爾記得,他好像說要把錢放到枕頭底下。到12月28號的時候,他已經好了很多了,寫信感謝摩爾曾經順道過來看望他。他的善於觀察的眼睛把醫院的日常生活都記錄下來,這些觀察幾年後在《窮人之死》裡面都被用了起來:喝茶的時候,一個病友死了,但是由於護士的伶俐,這件事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就過去了。露思·皮特去看他的時候,看護肺病病房的護工告訴他,那些臉紅紅的病人都會死掉,而那些臉色蒼白的才能挺過去。1月份的第2個星期,奧威爾出院了。他在伊令[英格蘭東南部一城市——譯者注]的一家旅館住了好幾天,然後才回索思伍德養病。此間保存下來的信件又是他寫給摩爾的幾封信。因為有家人的照料,他漸漸康復了,已經可以幹一些活了,提出要翻譯內莉姨媽的丈夫的一個朋友寫的一本哲學作品(摩爾積極地幫他聯繫了好幾家出版社,但都沒有成功)。新年剛過,有一天,突然有消息說,戈蘭茲不答應出版《在緬甸的日子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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