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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那些不幸的單身雄鳥則是最大的輸家,他們得不到任何雌性的青睞,徹底斷絕了香火(至少在理論上如此——隨時間推移趨向這一結果入二房雌鳥也是一個輸家,因為她餵養雛鳥的負擔要比元配雌鳥沉重得多。前者每小時往鳥巢內搬運20次食物,而後者僅有13次。Th 房往往由於筋疲力盡而早亡。儘管她不辭辛苦,但她辛苦半天得到的食物仍然比不上元配雌鳥輕鬆工作以及和雄鳥合作的收穫。於是一些雛鳥饑餓而死,最終存活下來的二房孩子要少於元配(平均為3.4比5.4)。此外,二房的孩子即使活下來也要比他們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妹們瘦小,他們因此更難抵禦嚴寒和長途遷徙的折磨。

  鑒於這些嚴酷的統計數字,為什麼還有雌性甘願充當第三者的角色呢?生物學家們過去推測二房之所以走上了這條路,是因為她們覺得充當優秀雄性的二房,即使遜色于元配,總強過做那只有塊破地盤的蹩腳雄性的大房。(眾所周知,那些富有的有婦之久就是用同樣的辦法誘惑眾多的情婦的。)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二房並非有意識地、自覺自願他屈就做小,她們是中了圈套。

  騙術的關鍵在於,花心的雄鳥將他的第二個家安在距離第一個家約200米以外,中間隔著許多其他雄性的地盤。雄鳥出人意料地不在第一個家附近幾十個可能的巢穴金屋藏嬌,儘管這樣可以縮短他們往來奔波的時間因而可以更好地餵養雛鳥。結論只有一個,一夫多妻的雄鳥情願將第二個家安置得偏遠一點,藉以欺騙可能到手的二房,隱瞞使君有婦的事實。生活的苛求使得雌性花斑題特別易受欺騙。如果她在產卵後發現情郎另有家室,已經為時太晚,只有徒喚奈何了。她最好還是留下來照料她的孩子,而不該離家出走去尋找可能的新伴侶(多數這些雄性其實也是未來的重婚者),她也不該奢望新伴侶會比前夫好上多少。

  男性生物學家以無關道德的詞匯矯飾雄性花斑題的這一策略,稱之為「混合繁衍策略」,它意味著已婚雄馬並不是忠貞不二的;他們還偷偷摸摸地試圖引誘其他雄性的配偶。一旦他們發現某一雌鳥的配偶臨時外出,他們就會嘗試與之交配,而且常常得手。他們有時高喉大嗓地靠近她,有時卻靜悄悄地前往,後者更易成功。

  這種行徑如此普遍,令我們人類的想像力頗費思量。在莫紮特的歌劇《唐璜》第一場,唐璜的僕人李卜雷婁跟唐娜·埃爾維拉吹噓唐璜光在西班牙就勾引了1003個女人。這個數字乍聽起來似乎聳人聽聞,但如果你想一想人類有多麼長壽就會明白了。如果唐璜的情場戰績陸續發生在30年中,那他平均11天才勾引到一個西班牙女人。反之,假如雄性花斑鷓小別配偶外出(比方說覓食),那麼平均每10分鐘就會有另一隻雄鳥闖入他的地盤,每34分鐘就會有一隻闖入者與其配偶交配。所有觀察到的情況中,有29%屬￿婚外性行為,大約24%的雛鳥是「非婚生子」。這些擅闖禁地的引誘者通常都是鄰家雄性(佔領毗連地盤的雄性)。

  戴上綠帽子的雄鳥也是大輸家,婚外性行為以及混合繁衍策略對他們來講是一場進化的惡夢。他虛擲光陰,將短暫生命中的整整一個繁殖季節用來餵養與自己並無血緣關係的雛鳥。然而,儘管那些搞婚外性行為的雄鳥似乎是大贏家,但我們略一思索,就會清楚要知道雄鳥的損益是比較複雜的。當雄鳥在外尋花問柳葉,恰恰為其他雄性勾引他的配偶開了方便之門。如果雌性離她的配偶不足10米,那婚外性行為的企圖很難得逞,但如果她的配偶在10米之外,那成功的概率就會直線上升。由於一夫多妻的雄鳥花費了大量時間照顧另一處地盤的二房並在兩地穿梭,所以他們的風險尤其大。一夫多妻的雄性企圖搞點婚外戀,平均每25分鐘作一次嘗試,但同時每二三分鐘就有其他雄性潛入他的地盤企圖勾引他的配偶。半數婚外性行為企圖,就在戴綠帽的雄性烏外出拈花惹草時被其他雄性鑽了空子。這些數字使得混合繁衍策略對於雄性花斑鷂的價值很成問題,但是他們很聰明,懂得將風險最小化。在他們的配偶懷孕前,他們離開配偶不會超過二三米,不辭辛勞地守衛著她。只有在她受孕後,他們才會放心大膽地出門尋歡。

  對於動物世界中兩性戰爭的不同結果,我們已有了一個概括的瞭解,現在來看看人類又是如何施展身手的。儘管人類的性行為在其他方面獨一無二,但是涉及到兩性戰爭的領域又是極其普遍的。人類的性行為同其他許多體內受精、子女需要雙親共同照顧的動物是很相像的,也因此和其他多數體外受精、子女只須一方照顧甚至完全能自食其力的動物規然不同。

  和所有其他哺乳動物以及除營家鳥外的鳥類一樣,人類的卵子在受精後並不能自力更生。實際上,人類的孩子到能夠覓食和照顧自己需要經歷的時間絕不短於其他任何動物的幼息,甚至要比絕大多數動物長得多。所以父母的呵護是必不可少的。唯一的問題是父母中誰該照顧孩子抑或雙方都應對此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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