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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十四章

  弗雷德裡克·布洛格斯在鄉下度過了一個下午,弄得他很不愉快。

  五個憂心忡忡的妻子都與當地警察所聯繫,說她們的丈夫沒有回家。一個鄉村警員以他那有限的分析能力判斷:這一組地方軍巡邏隊並不是擅離職守;他還挺有把握地以為他們不過是迷了路——因為這幾個人都不那麼機靈,否則早就參軍去了。但是為了保護自己,他還是向警察總部做了報告。指揮室的巡佐收到了報告就立即意識到:失蹤的五個人巡邏的地點是在特別敏感的軍事地區,因此他報告了巡官。巡官又報告了倫敦警察廳。警察廳派了一名政治保安處人員去那裡,同時把這個情況通知了MI5,MI5就派出了布洛格斯。

  政治保安處的人叫哈裡斯,曾經在斯托克韋爾那樁謀殺案件裡工作過。他和布洛格斯同坐在一輛「西大荒」火車上——那是由於英國的火車不足,從美國借來的。哈裡斯又邀請他在星期天吃晚飯,布洛格斯再一次回答說,他星期天幾乎都在工作。

  他們下了火車以後,借了自行車,沿著運河的牽道騎著,後來碰到了搜查隊。哈裡斯比布洛格斯年長10歲,還比他重55磅,騎自行車感到很吃力。

  到了鐵路的一座橋下,他們碰到了搜查分隊。哈裡斯挺高興有了這麼個機會下自行車。他問道:「可發現了什麼?找到屍體了嗎?」

  「沒有,發現了一條船。」一個警察回答,又問他們,「你們是什麼人?」

  他們倆便介紹了自己。一名警員脫下衣服,只穿著內衣潛入水中檢查小船,出來時手裡拿著一隻塞子。

  布洛格斯看看哈裡斯。「蓄意沉船?」

  「看樣子是這樣。」哈裡斯轉過身,問那個潛水的警員,「還發現了什麼?」

  「沉船的時間不長,船身情況良好。桅杆是放倒下來的,沒有折斷。」

  哈裡斯說:「下水待了一會兒,發現的情況真不少。」

  「我這個水手是業餘的。」那人回答。

  哈裡斯和布洛格斯又騎著自行車走了。

  他們遇到了搜查隊的主力,這時候屍體已經找到。

  「兇殺,五個都遭到兇殺。」穿制服的隊長是個巡官,他說明了情況,「上尉蘭厄姆、下士李、二等兵沃森、戴頓和福布斯都遭到殺害。戴頓的脖子斷了,其餘的都是刀子捅的。蘭厄姆的屍體還曾失落在運河裡。我們在一個挖得很淺的墓裡發現了這五具屍體。罪惡的兇手。」巡官極為震驚。

  五具屍體並排在一起,哈裡斯仔細查看以後,說道:「弗雷德,這種殺人的傷口,我曾經見過。」

  布洛格斯也仔細查看。「哎呀,這像是——」

  哈裡斯連連點頭,說道:「錐形匕首。」

  巡官大為吃驚,問道:「你們知道兇手?」

  「我們可以判斷。」哈裡斯說,「我們認為,此人往日已作過兩次案。如果都是一個人幹的,我們知道兇手是什麼人,只是不知他究竟在什麼地方。」

  巡官說:「出事地點離禁區這麼近,政治保安處和MI5這麼快就趕到了現場。對於此案我有沒有必要做更多的瞭解?」

  哈裡斯回答說:「你先不要聲張,等你們警長和我們的人談過以後再說。」

  「巡官,還發現些什麼情況?」布洛格斯問。

  「我們仍在這一帶搜查,而且搜查的範圍更大。但是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別的情況,只是在墓地裡發現了幾件衣服。」巡官報告說。

  布洛格斯動作小心地翻看了衣服:黑色的褲子,黑色的羊毛衫,黑色的皮制短夾克,皇家空軍款式。

  「夜間行動的衣裝。」哈裡斯說。

  「穿衣的是個大漢。」布洛格斯補充道。

  「此人身高多少?」

  「6英尺以上。」

  巡官問道:「發現沉船的那些人,你們見到了嗎?」

  「見到了。」布洛格斯皺著眉頭問,「最近的船閘在哪兒?」

  「往上游4英里。」

  「我們要搜查的那人如果乘了船,閘門的看守一定見過他的面孔,對吧?」

  「一定是這樣。」巡官表示贊同。

  布洛格斯說:「我們最好同看閘的人談談。」說著他就往自行車那兒走。

  「還要騎4英里。」哈裡斯嘀咕了一聲。

  「把星期天吃的油水消化一些吧。」布洛格斯對他說。

  4英里的路,他們差不多騎了一個小時,這是因為牽道是馬走的道,而不是輪子行的道。道路不平,泥濘難走,路上滿是鬆動的礫石,還有樹根。到達閘門那兒,哈裡斯汗水直淌,發著牢騷。

  看閘人坐在小屋外面,抽著煙斗。下午空氣溫和,他很自在。他人到中年,說話慢條斯理,行動更加遲緩。看到兩個騎自行車的人,他挺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們。

  由於哈裡斯已經氣喘吁吁,布洛格斯便先開了口:「我們是警官。」

  「是嗎?」看閘人應聲問道,「有什麼振奮人心的消息嗎?」他顯得很激動,就像貓兒靠近了爐火。

  布洛格斯從皮夾子裡掏出「針」的照片,讓看閘人看看,問道:「這人你見過嗎?」

  看閘人把照片放在膝上,一面劃了一根火柴點煙斗,然後又仔細看著照片,看了一會就遞回去。

  「見過嗎?」哈裡斯問。

  「見過,昨天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到這兒來過,還進屋喝了杯茶。那夥計人倒挺不錯。他怎麼啦?是不是在燈火管制以後還點了燈?」

  布洛格斯一屁股坐了下來,回答說:「說得很對。」

  哈裡斯在激烈地思考,喃喃自語。他聲音很輕,免得讓看閘人聽到:「船就泊在這兒河的下游,乘著天黑鑽進了禁區。回來以後,地方軍對小船進行了監視。他對他們下了手,把船往下游開了一陣子,到鐵路那兒,就把船沉到水裡……跳上了火車?」

  布洛格斯問看閘人:「靠運河下游幾英里的地方,有鐵路從河上經過——那條鐵路通向哪兒?」

  「倫敦。」

  布洛格斯說:「啊,這可鄙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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