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抓間諜者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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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把沃爾科夫的清單、重新翻譯的電文、古曾科的埃裡以及斯克裡普金的報告都對他說了一遍。 「好啊,彼得,」他和氣地笑著說,「你已經給我戴上手銬了,不是嗎?……」 我想插上一句,可他把雙手的手心朝著我,讓我保持沉默。 「所有我能說的就是我不是個間諜。」 「可是先生,在『流暢』會議之前,我能下什麼定論呢?什麼定論也沒有……」 「我也許能找出審訊古曾科的筆記來……」他說得並不肯定,「說句老實話,我真的回憶不起斯克裡普金了,還有沃爾科夫……」 他用削尖了的鉛筆敲著他坐的椅子的邊緣,哢嚓哢嚓地碰著牙齒。 「我不認為你在沃爾科夫問題上是對的。為什麼菲爾比要遠遠地跑到土耳其去?他應該先核對一下。」 他歎了口氣,仿佛全是過去的事了。 「『流暢』是很有用的,不是嗎……?」他突然問道。 「我想是的,先生。我想這項工作早就應該開始。」 「是的,我就認為你會這樣想……麥克唐納並不這麼肯定——嗯,我想你是知道這一點的。」 「他收到了報告,我想他讀過了這些報告。」 「哦,是的。我肯定我們大家都讀過,」霍利斯回答說,「很引人入勝。全部的歷史。抖掉管子上的蜘蛛總比不抖掉的好。」 他又無緣無故地傻笑起來。 「好了,謝謝你的坦率,彼得。」他說著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我得繼續工作了。跟你聊聊還真不錯,可是……」 他僵硬地挪動步子回去繼續於工作了。我們倆像兩個演員一樣,從不同的兩側退場,我們扮演的角色演完了。 我再也沒有見到霍利斯。不到幾個星期,新局長馬丁·弗尼瓦爾·瓊斯搬進了那間辦公室。他作出的第一個決定是把牆上那些肖像拿走,並把它們掛在接待室裡。 「這種工作不需要觀眾。」當我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時,他含糊地咕嚕著說了這句話。 瓊斯的言語不多而決心很大,他很適合幹這種工作。他確信自己面臨著一個主要的問題——蘇聯進攻的規模,這是就蘇聯在倫敦的情報官員相對于他手下那幾個可憐的數量而言。作為局長的任期職責是展開一場擴大軍情五處並削減蘇聯外交人員的戰役。他在第一件事上獲得了一些成功,他在第二件事上最終也取得了勝利。 瓊斯的首要任務是反蘇聯間諜。他接任後,處理這個問題的整個方式全都改變了。以前我只有堅持不懈才能獲得批准,而對瓊斯我可以打電話給他,或直接去見他,並能當場得到一個決定。他毫無保留地支持D 處三科的調查工作,並爽快地批准所有的重要會見。他在對案件進行有價值的判斷上從來不縮頭縮腦,如沃森案件和普羅克特案件。如果證據使他信服,他就會採取行動。瓊斯是一個不耍心計的人,表面上是一副典型的英國紳士派頭,但實際上卻十分倔強。這使他在白廳裡沒有幾個朋友,但這種性格正是情報機關所不可缺少的。 他任命安東尼·西姆金斯為他的副手,這使我感到難過。西姆金斯大概是我在軍情五處最不喜歡的人了,他對我的感覺也差不多一樣。我知道他一旦被任命為副局長以後,我就會遇到麻煩。西姆金斯是一個律師。幾年前,他和我就有過一次激烈的爭論。他當時是C 處的處長,他在那裡有過一些不顯眼的成功。那時我被指定擔任一個聯合工作組組長,該工作組包括軍情五處、軍情六處、外交部和政府通訊總部,其任務是檢查英國駐莫斯科大使館的技術安全,因為負責截聽當地蘇聯通訊的無線電室發生過一次火災。調查結果很清楚,蘇聯人不僅故意放過火,而且他們在一段時間裡接觸過該無線電室。蘇聯人每天晚上都在辨認我們無線電接收機的變動,因而他們知道我們在截聽什麼。使館裡打掃衛生的蘇聯人甚至乾脆就卸下安全門鎖上的銷栓,長驅直入。 在這個調查過程當中,我還解開了沃爾科夫清單上的另一個謎。沃爾科夫聲稱蘇聯人能讀懂英國外交部在莫斯科所使用的密碼。麥克萊恩肯定把他在外交部接觸到的所有密碼都出賣給了俄國人。但是,外交部的記錄表明,英國駐莫斯科大使館在戰爭期間和戰爭剛剛結束那段時期裡用的是一次性密碼本,所以不能歸咎于麥克萊恩。 想起我在一九五一年搞「那玩藝兒」的事,我敢肯定蘇聯人一定在使用一種隱藏的話筒系統,我們最後找到了兩個埋藏在密碼室屋頂的石灰板內的話筒。在戰爭期間,大使館的一次性密碼通訊按慣例是由兩個人來處理的,一個人讀電文內容,另一個人則把他讀出來的電文譯成密碼。蘇聯人用他們的話筒乾脆把原文錄下來。建築研究實驗室幹得非常出色,使我們能夠確定埋藏話筒的時間可能是在一九四二年。當時大使館在古比雪夫。 工作小組的報告認為,它發現了大使館內的安全令人吃驚地處在一個持續異常的水平上。委員會的每一個成員都同意一項極為重要的意見,就是要求專門確定一個軍情五處的官員來負責大使館的安全工作。我把這份尖銳的報告交給了當時的副局長瓊斯,請他批准後再送外交部。瓊斯建議我,出於禮貌應把它給西姆金斯看一看,他好歹還是負責安全保衛的C 處處長,從技術上講,工作組觸及了他的範圍。我拿一本複製件給西姆金斯看。令人吃驚的是,他在幾小時之後就氣勢洶洶地通知我上他的辦公室去。 「你不能把任何類似這樣的東西送給外交部,」他說,仿佛我把調查工具作為禮物送給教皇似的。 「為什麼就不能?」我問,「該讓這幫混蛋嘗嘗滋味了。整個地方是一片混亂!」 「啊,對不起。那是外交部,國家最重要的一個部門,你沒有資格把這樣的報告送去。我反對批准它!」 他用一支藍色鉛筆把報告亂畫一氣,令我震驚。我把報告拿給瓊斯,讓他看看西姆金斯干的事。瓊斯哼了一聲,告訴我用打字機打好,原封不動送走。 「該死的外交部,」他咆哮著,「我碰上了他們這該死的運氣……」 報告送走了,軍情五處年青的官員托尼·莫申也被派到了莫斯科。從那時起,我便知道西姆金斯是我終生的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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