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抓間諜者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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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的是我的政治信仰嗎?」他反問道,並對我的委婉報以微笑。「那麼,你大概知道我一生當中一直是個左翼分子嗎?」 「是真的嗎?」 「哦,是的,」他繼續說下去,「但從未做過共產黨員。我非常想進政府部門去工作,因而沒能加入共產黨。此外,我沒有像伯吉斯那樣的人有勇氣,他們是公開加入共產黨的。」 我問他蓋伊是否接近過他,讓他為和平事業工作,或為共產國際,或為類似機構工作。 他搖搖頭。 「沒有,我想沒有這樣做……沒有,我完全記不起這些事了。」 「可蓋伊知道你的政治觀點是什麼嗎?」 「晦,當然羅。我們非常接近。蓋伊,我,安東尼。『使徒學會』,你知道……」 「他從來沒有試圖招募你,你對此不感驚奇嗎?」 他停下來思索。 「我想是這樣,現在既然你已經提及到這一點了。事實上,我對他沒有招募我實在感到是種奇恥大辱……」 他大笑起來,我也大笑起來。他提議在飯前出去散散步。那時還是冬天,可土地已經在解凍了,仿佛春天就要來臨一樣。我們又談到其他的一些事——關於英國,行政機構以及事物發生變化的方法等。 「我們大多數人,你知道,都耗盡了我們的一生為逃避三十年代。」他告訴我說。接著我們回首俯瞰通向他的房子的山谷。 「我們當時都非常快樂,那是我們的世界,可我們在一九三九年卻失去了這個世界。從那以後,我們就在想方設法來逃避。」 他指著被黃昏的薄霧籠罩著的農莊。 「那就是我的避風港……」他說。 那天晚上,我們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飯後我們又帶著葡萄酒來到他的書房。普羅克特已經喝醉。我能看出他感到我的來訪是一種壓力。他知道我遲早會轉回到伯吉斯的話題上。 他仿佛因喝了葡萄酒打了一會兒噸,醒來時已大汗淋漓,他用手帕開始緊張地擦著他前額上的汗。 「為什麼你認為蓋伊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招募你呢?」我問他,又為他斟了酒。 普羅克特一飲而盡,自己又倒了一杯。 「我非常欽佩蓋伊,」停留了片刻後他這樣說,「人們忘記了,你知道,蓋伊是多麼有才氣。他們記不得他在大戰前是個什麼樣子了。他的神情外表,精力和智慧。他們光想到他以後的事。」 我什麼也沒說,等待著他來打破這種沉默。 他又開始更急地談著。 「你明白嗎,我對他一直是開誠佈公的。當我有了問題的時候,無論是多麼秘密的問題,我都要去找他一起討論。他總是給我以忠告。我想事情的真相是蓋伊沒有必要招募我,他可以獲得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他只須說一聲就行了。」 「一九五一年呢?」我問,急切地想在他談話時施加壓力。 「不,不,不,」他倒抽了一口氣,「你完全弄錯了。我是因為個人的原因才在一九五O 年離開的,跟這完全沒有關係,那是因為我的第一個妻子瓦爾達。她自殺了,你知道,在一九五一年。」 「你在蓋伊離開之前見到過他沒有?」 「沒有——可我妻子看到過他,大約是在他走的六個星期以前。她和她的父親與他很接近,當時我在哥本哈根。」 「以後她就自殺了?」 「從那以後不久,是的……」 他坐起來並看著我,突然清醒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不想提及這事。我向你保證,跟這完全不搭界。」 他又頹然倒在椅子裡,就像一個被剝奪了聖職的傳教士一樣癱軟了。 「這兩件事都是可怕的,駭人聽聞的。」他平靜地說,「一兩年以後我才恢復過來。愛德華·布裡奇斯邀請我回行政機構來工作,我這才回到了英國。」(愛德華·布裡奇斯當時是財政部的常務副大臣和國內行政機構的首腦。) 我從未弄清普羅克特的第一個妻子瓦爾達為什麼要自殺以及她同伯吉斯討論了些什麼。有關普羅克特的真相難以判斷。我傾向於他從未被正式招募過的說法,但我不相信他在一九五0 年去丹麥與伯吉斯毫無關係這種斷言。然而這個案子無論結果怎樣,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他當時是鮑德溫的私人秘書,他把他辦公桌裡的機密都給伯吉斯看過,或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一九五0 年。 在以後一次我與布倫特會面時,我把我同普羅克特討論的事告訴了他。 「你沒有向我們談到過他,安東尼。」我說,帶著責備和氣憤的口吻。如果布倫特感到這種撒謊是朋友之間的事,他總是焦慮不安。 「你又一次保持緘默——為了保護他。」 他站起來走到窗前,凝視著窗外,仿佛他能看到過去。 「丹尼斯怎麼了?」我又問。 「我能說的只是他是蓋伊最好的情報來源。但我不知道他究竟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他最後說,「我只知道他現在仍然在政府部門……」 「可你可以猜測……」我有些不耐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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