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抓間諜者 | 上頁 下頁
四三


  「開始沒有,現在肯定已經有了。」我說,還引證了最近的一件案子。軍情六處在波蘭情報局的情報源說,波蘭和蘇聯進行了一次聯合間諜調查。調查結束時,他們在圍捕那個嫌疑分子時,克格勃開了一輛麵包車到他的公寓。他還透露說,蘇聯人不允許波蘭情報局窺看麵包車裡的一切,但他根據各方面的情報猜測,麵包車裡的東西與無線電偵察有關。

  哈維歎了一口氣:「天哪,我們在波蘭的情報官員這下全完了……」

  「可我們已經把這些情況報告送給你們的波蘭處了,」我說,「不管這個間諜是誰,他肯定不是我們的人,因此我們推測他是你們的人。這件事至少警告了你們,同波蘭進行無線電通訊是危險的。」

  西歐處處長紅著臉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核實。」

  「還有誰知道『筏夫』?」哈維又問。

  我告訴他,在我們研製過程中,我們把一切都告訴了聯邦調查局和皇家加拿大騎警隊。

  哈維又發火了,他拍著桌子喊道:「加拿大人!你還不如告訴混帳的巴布亞人哩!」

  「我恐怕不會認為加拿大人會那樣,他們是英聯邦可以信賴的成員。」

  「哼!你們還應當告訴他們換一架密碼機。」哈維說。安格爾頓害怕哈維在氣頭上把「參謀D 」的秘密漏出來,趕緊用腳在桌下使勁地踢了他一下。

  我們愈爭愈激烈。他們的恐嚇顯然是有預謀的。他們想使我感到內疚,引誘我講一些使我事後會感到懊悔的話。他們說,我們為你們提供了「狙擊手」,盼望你們能有所回報。我們同意資助你們的研究,但你們是怎樣回報我們的呢?哈維又是詛咒,又是發火,他講到大戰以來被美國人忽視的薄弱環節、錯誤和疏忽:菲爾比,伯吉斯,麥克萊恩;領導藝術缺乏;不懂專業;在帝國面前不斷撤退;社會主義不斷進攻。安格爾頓臉色陰沉地對我說,如果我們想得到他們的情報,我們就得尊重美國在英國同盟中老大哥的地位。

  「請記住,你在這兒是個叫花子!」哈維怒吼道。

  我並沒有激動,只是默默尋找機會反擊。的確,我們的反間諜工作雖然不很出色,但現在阿瑟回來了,朗斯代爾案件不過是一個開始。再者我們並沒有任何義務向你們彙報「筏夫」行動,這是我們的機密,我們有權自行處理。

  「現在我到這裡來把我畢生的工作全部告訴了你們——『咽吞』、『柵欄』、『筏夫』——所有一切。可是我們在你們國家安全局裡開會時,你坐在我對面五天,可你什麼也沒告訴我。這能算是情報交流嗎?其實,你們發火大概是因為我們搶先了一步……!」

  這下,哈維可氣壞了,他臉色發紫,活像一隻火雞,汗水不停地從太陽穴上淌下。他解開茄克,露出肩上掛著的槍套和裡面那支鋒亮的手槍。他的肚皮被啤酒撐得又圓又大。現在已是淩晨四點,我被折騰夠了,於是便起身告辭。我對安格爾頓說,明天的活動全部取消。我對已發生的這些事印象壞透了。要不要講和,完全取決於他們。

  第二天,安格爾頓沒有和我預約就跑到旅館來看我。他滿臉微笑,而且再三道歉。他責備了哈維在昨天晚上的行為。

  「他喝醉了,以為要瞭解真相一定要靠威嚇。現在他相信你了,他不過是認為你對他是個威脅而已。」

  他又請我去吃晚飯。這次我小心謹慎,不敢大意了。他說他理解我的心情,並希望我也能理解他。他還熱情地談起要資助我們的計劃。緊張氣氛總算消除了。他提議帶我去見托德拉,說服他讓發射工程委員會的反間諜力量給予支持。第二天他派了一輛車接我去米德堡。按規定,訪問國家安全局時必須有通訊總部的人陪同,我只好從邊門進去,直接上頂樓托德拉的辦公室。我們在這裡共進午餐。午餐時我再次複述了朗斯代爾一案的經過,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複述了。

  最後,托德拉問我需要他幫什麼忙。我說雖然我對莫斯科的非法廣播進行了分類——這當然是個重大成績——但主要的問題是通訊總部沒有充分監聽蘇聯的電臺。朗斯代爾案破獲以後,我們在這方面有了相當大的進展,但到目前為止只有十二到十五個無線電臺台位來截聽蘇聯電臺的信號,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還只是抽樣監聽。若是要在分類方面作出成績,我們必須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蘇聯電臺進行監聽。托德拉對這項工作的前景非常感興趣,並同意保證在兩年之內對蘇聯在世界各地的所有非法廣播進行百分之百的監聽。他的話果真算數,過了不久,情報便源源不斷。情報被送到通訊總部,由「反小集團」委員會負責處理。通訊總部有位叫彼得·馬麗丘奇的年輕密碼分析專家(現已坐上通訊總部的第一把交椅),對我精心發明的分類法做了改進:他把成千上萬的電訊輸人電子計算機進行加工,然後用「抽樣分析法」把相同的電訊歸為一組。這種方法使分類更加準確。在以後的幾年中,這成了西方反間諜工作中一個最重要的工具。

  在驅車回華盛頓的時候,我為這次出訪所取得的成績而欣喜不已。這次出訪華盛頓,我不僅爭取了美國對發射工程委員會的「咽吞」行動的支持,而且還得到了他們對反間諜工作的支持。安格爾頓如果不提哈維,我幾乎快忘記了和他的衝突。

  安格爾頓對我說:「哈維想再見見你。」

  我非常驚奇。

  「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向您徵求意見。他在古巴碰到了麻煩,我對他說也許你可以幫助他。」

  「那天晚上的事後來怎麼說?」我問。

  「他只是想考驗你一下,看你是否可以信賴。你及格了。」

  安格爾頓是個典型的見風使舵的人。他拒絕再作進一步解釋,只是說他已經和哈維約好兩天以後一起吃午飯。他還說,到時候我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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