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抓間諜者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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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怎樣,這次會議仍是英美情報關係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六家情報機構的代表坐下來長時間討論有關合作的一系列問題,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我們開展了重要的聯合研究項目,特別是在計算機領域裡。我們總算在增進互相信任方面邁出了第一步。 在我離開倫敦之前,阿瑟·馬丁安排我給中央情報局講講朗斯代爾一案中的技術問題,特別是「筏夫」技術。萊肯菲爾德大樓裡的官員對這件事感到有點為難,因為雖然我們一開始就向聯邦調查局彙報了「筏夫」技術,但中央情報局卻對它一無所知。霍利斯同意只要朗斯代爾案件一結束,他就全面告知中央情報局,因為我們最早是從他們的「狙擊手」手裡得到關於朗斯代爾的情報的。由於當時蘭利總部還沒完工,彙報會預定在托德拉會議後在中央情報局臨時使用的尼森活動房子裡舉行。尼森活動房屋在華盛頓中心的水池邊。吉姆·安格爾頓帶我走進一間大會議室,讓我在講臺前與至少兩百名中央情報局的官員見面。 「你肯定這些人都受過信號情報工作方面的訓練嗎?」我低聲問安格爾頓。 「彼得,請開講吧,安全保密由我們負責。許多人都想聽聽這件事!」他說。 我站了起來,心裡有點緊張。為了避免口吃,我講得比較慢。我首先描述了朗斯代爾一案的過程,一個小時以後,我又在黑板上寫寫畫畫,解釋「筏夫」行動的技術細節。 「當然,我們認為『筏夫』是一種重要的新式反間諜武器。我們現在可以清楚地知道,世界各地的蘇聯間諜在什麼時候收聽莫斯科的秘密廣播,而且還可以測出他們的發射頻率……」 大家對「筏夫」的反響並不好。一部分人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後來我發現前排的軍官們的情緒有些異常,而且哈維就坐在講臺的一邊,我知道可能要發生什麼事情。哈維側身面對安格爾頓,非常生氣地向我這邊指指。 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會發火,於是向他們問道:「有問題嗎?」 「有!」一個人在後排喊道,「請問你們的『筏夫』這個玩意兒是什麼時候研製的?」 「一九五八年春季。」 「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我的口吃又犯了,一時競答不上話。 「讓我告訴你吧,現在是一九六一年!」那個人高聲叫道。 「真見鬼,這叫什麼聯盟!」又有一個人說。 我狠狠地坐下來,人們紛紛離去,再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安格爾頓和哈維走了過來,看得出哈維非常生氣。 吉姆竭力用斯文的口吻對我說:「瞧,彼得,看來這個問題還需要進一步討論。在這種大場合下討論這個問題恐怕不合適。比爾和我今晚想請你和我們一起吃飯。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談談。」 哈維還沒開口,吉姆就把我推走了。 那天晚上,安格爾頓叫他的技術人員喬伯克開車到旅館來接我。他很少和我說話,這大概是安格爾頓的命令吧。我們駛過喬治·華盛頓橋,穿過阿靈頓國家公墓,然後向弗吉尼亞州的鄉村飛馳而去。 伯克指著鄉村的右邊對我說:「這就是新的總部。」 除了有些樹木以外,那裡什麼也沒有,天漸漸地黑了。 汽車開了一個小時,最後停在一座木房子前。這座木房子離路邊很遠,房子後面有一個大平臺。為了防止蚊蠅,平臺的四周裝滿了紗窗,平臺上有幾把椅子和一張桌子。當時正值夏末秋初,天氣非常悶熱而潮濕。阿巴拉契亞山腳下傳來松樹的陣陣幽香和蟋蟀的嗽嗚。安格爾頓從平臺裡走了出來,冷冷地向我打了個招呼。 「今天下午真對不起你。』他說,但卻沒進行任何解釋。我們在桌邊坐下,中央情報局西歐處的處長也在座。他彬彬有禮,但卻很少說話。過了幾分鐘,又有一輛汽車吱的一聲在房子前面刹了車。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隨即便聽到哈維在那裡大聲詢問我們在什麼地方。他拉開鐵紗門,站在平臺上,手裡拿著一瓶傑克·丹尼爾牌啤酒,看得出他已經喝過一些酒了。 他大聲嚷道:「你這個畜生,讓我們把這個案件的真相說一說吧。」他把酒瓶用勁朝桌上一摔,酒瓶被摔得粉碎。 我立即明白了,這是個圈套。以往,討論軍情五處的公事時總有哈裡·斯通陪同,可現在他因患心臟病正在醫院療養。 我轉過身對安格爾頓說:「吉姆,這太不公正了,我原以為你是請我來吃飯的。」 「是請你吃飯,彼得。」他說。然後為我在一隻雕花玻璃杯裡倒了一些蘇格蘭威士忌。 我直率地回答說:「我不能被你們這樣欺負。」 「哪兒的話,」安格爾頓平靜地說,「我們只是想再聽聽……請從頭講。順便請教幾個問題。」 我又複述一遍朗斯代爾案件。我剛講完,哈維就憋不住了。 他滿嘴濺沫,罵道:「你們這幫混帳東西,太不可信了!你跑到這兒來,是要我們為你們的研究付錢,但卻一直把『筏夫』這類技術藏得牢牢的。已經好久了……」 我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個屁!」他吼道。 哈維又打開另一瓶啤酒。 「彼得,問題是我們的行動。我們有許多人在用高頻無線電接收機,如果蘇聯人也有『筏夫』,那他們就要暴露了……」安格爾頓說。 「蘇聯人有『筏夫』嗎?」安格爾頓又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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