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抓間諜者 | 上頁 下頁


  我打電話給卡明,告訴他我已經離開了海軍部,等待他走下一步棋了。半年以後,我又被邀請去吃飯,他很好客,但不像上次那樣慷慨了。他開門見山地對我說:

  「我同委員會討論過你的建議了,我們很歡迎你。但是如果你以科學家的身份進來,我們就會遇到來自白廳的麻煩,因為我們沒有這樣的先例,這會使事情複雜化,所以,我們建議你作為一個普通的官員進來,並設法發揮你的長處。」

  我明確地表示出對卡明的建議不滿。就我所瞭解的而言,因為這一差別他將以普通官員的工資支付給我,而不以我目前高級科學家的薪金支付給我,這樣一來,我每年就要少拿五百英鎊。還有一個原則問題,那是我和父親討論加入軍情五處時,他提出來的。

  他對我說:「除非他們任命你為科學家,否則就別去。如果你讓步,那麼你以後就休想以一個科學家的身份工作了,沒等你醒悟到怎麼回事,你就已經成了一個普通的辦案人員。」

  卡明對我的拒絕感到驚訝,但他並沒有再試圖說服我。他很快就起身告辭了,聲稱萊肯菲爾德大樓有個要緊的約會。

  一個月以後,我在大巴達城的實驗室裡接到通知,讓我到肯普辦公室去。卡明和溫特博恩都坐在那裡了。溫特博恩滿面堆笑。

  「啊,彼得,」肯普說,「看來我終於留不住你了,馬爾科姆要你去軍情五處當首席科學家。」

  溫特博恩後來告訴我,卡明去過肯普那裡,問他要得到我,要付我多少錢。肯普深知卡明為了替政府節省幾個英鎊, 會走到何等極端的地步。 於是他回答說:「一份公平的工資。如果我去,我也會提出這個要求的。」

  卡明對我說:「當然,還要經委員會批准,但那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

  我和在座的每個人—一握手,又回到我的實驗室,準備迎接新的生活。

  第四章

  四天以後,我來到了萊肯菲爾德大樓,參加選拔委員會的面試。四室那結滿霜凍的玻璃隔間打開了,裡面有一雙眼睛在仔細地打量著我。儘管我的面孔並不陌生,但因為我還沒有出入證,只得耐心地等待著警衛人員往卡明的辦公室打電話,以便派人來領我進去。

  「先生,是來看局長的?」來人問我。他按了一下電梯的按鈕,鐵門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音打開了。這是個老式電梯,是用一個裝在銅盒裡的操縱杆來開動的。電梯噹啷噹啷,呼哧呼哧地開始上行。我數著經過的樓層,一直到了六樓。軍情五處的高級領導人的辦公室就在這裡。

  我們走了幾步,下到一個走廊,然後進了一間長方形的大房間。這是局長的秘書室,看上去它與白廳的其它辦公室沒有什麼兩樣,那些秘書們個個養尊處優,穿戴整潔,整天在打字機的啪喀聲裡迎送時光,唯有那放在窗戶對面的組合保險箱向人們揭示出了這個地方的性質。房間的牆那頭,有一扇門,通往局長辦公室。外面這間房子的縱深度是特意設計的,以防任何閒人擅自闖入。這個縱深度使局長有充足的時間在任何人闖入之前鎖上自動鎖。此時,局長室門上的綠燈亮了,一個秘書陪我穿過外間,帶我進了局長辦公室。

  局長的辦公室裡明亮宜人,充滿了新鮮空氣。室內陳設著古色古香的胡桃木家具和皮背椅子,使人以為這是在邦德大街的金融大樓裡,而不是在白廳。牆的一邊掛著三位前任局長的肖像,他們的眼睛裡充滿了嚴厲和冷峻的神情。另一邊,在一張乾淨的會議桌得,坐著委員會的全體成員。我只認識卡明和霍利斯,其他的人我都不認識。

  局長狄克·戈德史密斯·懷特爵士招呼我坐下。我多次去卡明的辦公室,曾在那裡見到過他。但這僅是一面之交而已。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也在畢希普的斯托特福德學院就讀過,是學院一英里賽跑紀錄的保持者。當然那是在我進這個學院之前多年的事了。他的身材高大,精瘦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紅光,並有一雙厲害的眼睛。他有一股戴維·尼文般的風度氣質,同樣的英國舉止,輕鬆感和整潔筆挺的穿著,與委員會的其他人一比,更顯得光彩照人。

  我們坐定以後,他開始一本正經地說話了。

  「我聽說你希望跟我們幹,賴特先生。你或許能說說你的理由。」他說。

  我告訴他們我已經為安全局做了許多事,並重申,如果不讓我加入安全局,取得充分的信任,我就無法再為安全局幹事了。這些觀點我以前也對卡明重申過。

  「我想代表全體委員會的成員說幾句,」他回答說,「如果我們這裡不能為一位科學家提供他工作所必需的一切,那麼我們是不打算請一個科學家進來的。這一點你應該充分明白。」

  卡明點頭同意。

  「但是,」懷特繼續說,『有一點應該讓你清楚,安全局與你所熟悉的白廳的其他部門不一樣。如果你進來了,你就沒有任何機會得到提拔晉升。」

  他解釋說,進安全部門的人,年齡一般都要比其他部門的文職人員大一些,必須具有在軍情五處各個部門裡訓練過的各種素質,由於名額的限制,他們當中幾乎沒有人能升到高級官員的位子(即後來稱為局長助理的位子)。至於要想成為六人委員會的成員之一,那更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空想。既然我已經是作為高級官員的身份進來擔任專門的工作,當然就不可能成為委員會的成員。我坦率地對委員會說,我天生就是一個孤獨的耕耘者,而不是一個主宰者,我對是否能提升亦不在乎。

  我們簡單地談了一下如何與白廳攜手合作,這在技術領域方面是極為重要的。二十分鐘以後,大家都感到無話可談了,於是秋克·懷特便作了總結。

  「賴特先生,我的意見是我還不能肯定我們安全局是否需要你這樣的動物來工作。」他停了一下說,「但是如果你準備試一下的話,我們也願意。」

  這種拘束的氣氛緩和了。委員會的成員們陸續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我和他們談了幾分鐘。當我正準備告辭退場時,狄克·懷特向我點頭,示意我到屋子盡頭他那張書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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