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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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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賈斯廷·克蘭德爾的遺產繼承人所起訴的這件案子中的被告嗎?」 「是的。」 「穆爾醫生,你是何時取得哥倫比亞特區的行醫執照的?」 「兩年以前。」她吃力地吞了一下口水,覺得口腔和嘴唇發幹。 「你也獲得了在馬裡蘭州和弗吉尼亞州行醫的執照嗎?」 「是的。」 「你現在是首都大學醫院急診室的住院實習醫生嗎?」 「是的。」 「你的年齡?」 「28歲。」 「你在何處上的醫學院?」 「芝加哥大學。」 「你沒有經過急診醫學委員會認定,對嗎?」 「沒有,我要完成住院實習以後才有資格。」 羅思重複了在取證會上向她提過的那些背景性問題。與此同時,陪審團成員密切注視著他們的對話,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緊張狀態。 接按接接接著,他走到講臺前面,瞟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本,然後回到了原地。他直截了當地說:「現在,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去年7月12日開始的那一周。你那周的工作日程是什麼?你在哪一段時間值班?」 「我每值48小時以後休息24小時。」 「那麼,到7月15日早上7點為止,你已經工作了多長時間?」 「48小時。」 「其間沒有休息,對嗎?」 「正如我在取證會上告訴你的,羅思先生,我們不是連續地工作,只是在當班時必須待在醫院內,以便需要時到場。我在住院醫生值班室裡小睡了幾次。」 「明白了。可是,你知道那天外面的氣溫很高,非常之高,對吧?」 「對。」 「接著,在那天早上7點左右,有人通知你說,救護車正載著一名昏迷不醒的病人回醫院來,對不對?」 「對。他們告訴我是一名吸毒過量的病人。」 由於卡倫是一位對方或者叫做「敵對」的證人(她的確帶有敵意),羅思只能問答案為「是」或「不是」的引導性問題。但是,她決定盡可能地完整回答。 羅思笑了。「對,我正要問這點。是護士長告訴你的,是嗎?」 「是的。」 「而她是從醫療助理那裡得到的消息?」 「我不清楚。」 羅思看來有一點吃驚,但是卻沒有追問下去。「護士長還講了關於這位患者的其他情況,是嗎?」 「是的。」 「事實上,她告訴你患者是一位中年黑人男子,對嗎?」 「是的。」 「而醫院沒有特別的理由一定得告訴你這位男子屬哪一個種族,對嗎?」 「在那種情況下用不著。但是,在某些病例中,患者的種族背景可能和診斷相關。瞭解患者的種族是醫院的標準做法,不僅僅我們醫院這樣做,所有的醫院都是這樣的。」 她對取證會上自己的證詞倒背如流,幾乎可以猜到羅思心裡在想什麼。在承認患者是不是黑人無關宏旨時,她的回答與在取證會上的略有不同——而且持更加肯定的態度。但是,弗拉納根曾經告訴過她,羅思不會違反盤問的基本原則,絕對不會問他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羅思停頓片刻以後繼續問道:「顯然,所有的醫院都這樣做並不意味著它的正確性,對嗎?」 「抗議!」弗拉納根說著站立起來。「那是爭論性提問。」 「抗議有效。」莫頓法官說。 羅思點了點頭以後繼續問:「那麼,你同意這樣的觀點,即治療方案——比如說心臟病發作的治療方案——對黑人或者是白人都是一樣的?」 「總的說來是的。」 「那麼,那天早上送來的病人是本案原告的亡夫,陸軍部長賈斯廷·克蘭德爾?」 「是的。」 「他後來成了你的病人,對嗎?」 「對。」 「他被送到第二治療室,你在護士的協助之下對他進行了診斷和治療?」 「是的。」 「你打算自己獨自全面地檢查病人,觀察他的生命特徵和症狀,是嗎?」 關於這一點她有許多問題需要闡述,可是弗拉納根曾經使她確信晚些時候——等到被告方面發言時——她會有機會的。於是,她簡單地回答:「是的。」 接下來,羅思像在取證會上的做法一樣,簡要地問及了對克蘭德爾進行檢查和治療的情況。卡倫意識到,陪審團成員對這些內容大概都不甚了了,於是在回答時儘量使用通俗易懂的語言。 羅思緊緊抓住她的證詞,沒有給她任何詳細闡述的機會,一直採用只需回答「是」或「不是」的提問方式。他力圖把自己需要的事實找出來作為證據,同時給陪審團成員造成這樣一種印象:卡倫沒有對克蘭德爾進行全面檢查,甚至聯想也沒有想過應該那樣做。然而,她對此毫無辦法。 令她感到吃驚的是,羅思並沒有像弗拉納根預計的那樣,繞過有關克蘭德爾心臟復蘇的問題。他差不多讓她以正常的方式回顧了當時的情況。她瞟了陪審團一眼,想看看她是否贏得了他們的同情。 羅思問道:「接著,大約在7點57分左右,你宣佈他已經死亡,對吧?」 「對。」 他停頓了一下,以便讓聽眾充分理解,然後接著問:「穆爾醫生,你同意——難道你能否認——你最初用於診斷的吸毒過量的印象是錯誤的?」 她心裡明白,這一點不能輕易讓步,於是說:「像我們得到的許多印象一樣,那一點後來證明是錯誤的。但是,當時那樣的判斷是合理的。」 羅思搖著頭。 「你記得你在取證會上提供的證詞吧,在進行神經系統檢查時,你發現克蘭德爾的瞳孔大小均等而且對外界刺激有反應?」 「是的。」 「假如克蘭德爾部長吸食了過量的鴉片製劑,他就會像吸海洛因過量的病人一樣瞳孔收縮,對外界刺激失去反應,對不對?」 「是的。」 「那麼,你可以排除吸食鴉片過量的可能?」 「是的。不過正如我對你說過的,毒品的種類非常之多。」 「對,我肯定陪審團的各位清楚這一點。」他冷冰冰地說。 「抗議!」弗拉納根叫道。 莫頓擺了擺手,似乎認為這無關緊要。「駁回抗議。」 「而且,」羅思問道,「你的診斷還受到了那些醫療輔助人員的影響,對不對?」 這是證詞中最令她感到後悔的一點。「是的。」 「而你卻沒有問那些醫療輔助人員為什麼他們認為患者是吸毒過量的人?」 「沒有。但是我問過他們是否在病人倒下的地方看到了吸毒工具。」 「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對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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