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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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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哦,你不必告訴我,問問自己就行了,想想她是怎樣——她叫什麼名字?」 「埃莎,埃莎·賴特。」 「你想想看,如果我女兒愛麗西婭的事發生在你身上,她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在前往車站的路上,瓊莉一直在想自己的母親,在回味伊麗基·馬裡斯的話。她之所以乘火車而不乘飛機,就是為了能有比較充足的時間看那些材料。她在第一節車廂的後部找了個座位坐下,然後把報紙、雜誌、手袋,甚至連鞋子都放到身邊那個座位上。在此後近三小時裡,她沒有去想自己的母親,而是一遍又一遍地看伊麗基給她的材料。 材料不像愛麗西婭當面找巴尼的時候列舉得那麼明明白白,但大部分東西部一目了然:所有與新聞事件巧合的日期,以聖保羅·L名義領機票的記錄。材料中沒有「托金頓」這個名字,但有幾處提到「保羅/順雷」,還提到芬德利。瓊莉不知其中有何聯繫,也不知「佩雷」為何意①。她一邊往下讀,一邊仔細考慮愛麗西婭得出的結論:真正的托金頓就是巴尼及其追隨者。她知道,愛麗西婭跟她說托金頓的時候並沒有對她說實話,她認為她編造出這個名字的目的是想把她和史蒂文引入歧途,究竟誰是站在誰的一邊呢? ①佩雷,原文為法文的Pere,意為「父親」或「神父」。 她覺得越看越清楚了:愛麗西婭發現了事實真相——當然,僅僅看了這些材料還不足以瞭解全部事實真相——之後,就去找了巴尼,也許是想去訛詐,結果在她想誤導瓊莉的時候也遭到了他人的毒手。瓊莉有種被出賣的感覺,此外還覺得越來越空虛。 在這些使她感到驚訝的材料中,只有一頁使她感到瞠目結舌,使她毛骨悚然,使她不由自主地喘起了粗氣。坐在過道另一側的男人以為她是心臟病發作或者是呼吸有困難,她只好向他表示歉意。她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快從聯邦車站下車時手裡還拿著那張紙。 在出租車上,她驚恐不安地捏著那張紙,連地址都跟司機說錯了,結果在兒子鋼琴教師家的樓前下了車。她知道懷亞特今天上鋼琴課,剛才一定是下意識地給了這個地址。維克托·加林多正拎著從雜貨店買來的東西朝臺階上走,看見她之後大聲跟她打招呼,可是她沒理睬他,像個僵屍徑直沿馬路朝前走去,連他在喊她的名字也沒有意識到。 回家之後,她一直悶坐在那裡喝冰咖啡,孩子們回來吃罷飯,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他們覺得她大概是著了魔,因為他們以前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樣子。薩拉甚至打電話到環球航空公司,問父親的航班會不會晚點,希望他快回來救救媽媽。「她是因為什麼事情而失常了,」懷亞特說道,「完全失常了。」 史蒂文回到家裡,發現妻子和衣躺在廚房中間的椅子上睡著了,旁邊放著的冰茶已成了溫茶。他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毫無反應。她的身旁放著一些材料,像是從電腦上打印下來的名單。他很快瀏覽著上面的名字——它們代表的是各個事件,而且都是瓊莉報道過的事件:伊梅爾達·馬科斯、莫莉·賓恩菲爾德、比利·哈特菲爾德牧師、賈雷德·塔克、裡喬大主教、雅各布·休斯。他的目光落到另外一列上,那是他所熟悉的名字:巴尼·凱勒、詹姆斯·邁克爾·芬德利,還有克萊頓·桑坦吉羅,再往下有雷克斯·希爾德,接下去的一個名字赫然入目,使他的頭腦嗡嗡作響,這也是瓊莉在火車上看了之後產生同樣反應的名字:查爾斯·帕特森。 查爾斯·帕特森。 查爾斯·帕特森。 查爾斯·帕特森。 這個名字在他的頭腦裡反復出現,他就像小學生接受懲罰,在黑板上把拼錯的單詞抄寫二十五遍一樣。 查爾斯·帕特森! 他的父親! 第十七章 他們像孩子似的蹺起腿坐在床上,在自己的臥室裡,不受外界干擾,他們有一種安全感。此時天將破曉,瓊莉也完全醒了。史蒂文疲憊不堪,但腎上腺素水平在上升。「我不斷問自己:你父親的名字在這兒是什麼意思?」瓊莉說道,「我仔細研究了愛麗西婭收集的材料後,覺得清楚了許多。」 史蒂文看了幾個小時材料,細細琢磨著已經清楚的地方,苦苦思索著還不清楚的地方,他認為他們的懷疑是正確的,巴尼、克萊、詹姆斯·芬德利在幕後策劃了一些爆炸性新聞供瓊莉進行報道,或者至少是讓她最先到達現場進行報道,其目的是提高瓊莉節目的收視率。有個代號「聖保羅」的人,所有事件發生時他都在場,也許向伊梅爾達開槍、往跳板上抹油、破壞刹車制動襯面、投擲燃燒瓶、毒死可望繼任教皇的人、把海洛因注射到賈雷德的血管裡,所有這些都是他一人所為。愛麗西婭的材料上有以他的名義用公款購買機票的記錄,這一事實使瓊莉和史蒂文極為驚訝。她還在「保羅/佩雷」和芬德利的名字上畫了圈,幾度用線條把它們連在一起。在其中一個圈圈下面,她寫了「善舉酒吧,全家至交」。在同一頁的底部,她胡亂寫的是「亂糟糟亂糟糟亂糟糟」。瓊莉和史蒂文不知道「佩雷」是何許人,他們懷疑他跟聖保羅是否為同一個人,聖佩雷?這是哪一國的語言?她心想也許是法文。 這些材料中最令人毛髮倒豎的就是那個反復出現的「雷克斯·希爾德」以及與基督教聯盟有關的幾個地方,這和第一新聞網有什麼關係呢?和製造新聞又有什麼關係呢?是的,裡真特大學的燃燒瓶事件就是在製造新聞。比較小的事件,如運載參加比利·鮑勃·哈特菲爾德復蘇治療的虔誠教徒的汽車事件就屬同樣的類型,因為有人相信那是反基督教的力量幹的。這些材料似乎說明,基督教聯盟在這些事件上插了手,他們在與第一新聞網合謀。如何合謀的?為什麼?其中有什麼聯繫?高收視率對他們來說有什麼用處? 再就是查爾斯·帕特森的名字。他們反復考慮他的名字被列在那兒的原因:他是這所基督教大學的教師,但除此而外,他不可能跟這一事件有什麼關係。可是他們又想到,是帕特森給瓊莉打電話、把榮譽學位的事告訴她的。如果這是第一新聞網和雷克斯·希爾德一手策劃的,如果燃燒瓶事件以及此前數周的校園動盪完全是一次導演的新聞事件,那麼查爾斯·帕特森事先是否知道?他有沒有參與? 史蒂文透徹分析了他父親的喜好:查爾斯之所以打電話,是因為他想體驗一下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瓊莉時的興奮心情,決定是裡真特大學董事會做出的,雷克斯·希爾德是董事會成員。如此看來查爾斯·帕特森就是清白的。可是他的電話不是被竊聽了嗎?他知不知道?在這件事上,雅各布·休斯僅僅是個不安分的肇事者嗎?他是不是也是事先安插的,讓他製造一個爆炸場面,為瓊莉停止講話、轉而報道這一令人震驚的事件鋪平道路呢?這個雅各布·休斯能不能信賴? 史蒂文突然想到:那個特工薩姆·德魯威還能不能信賴?是誰推薦的?是淮打的第一個電話?難道這個人也像辛德一樣,被壞人——在這件事上,壞人看來是第一新聞網,也許還有一些基督教右翼極端分子——雇傭、收買了? 他們看著太陽升起,和孩子們一起吃完早餐,然後帶著他們外出散步,在晴好的八月天,他們沿著第十六大街一直走到白宮。瓊莉突然想起自己明天下午要到舊金山去報道一次聯歡會。那是一次為青少年糖尿病基金會募捐的活動,第一夫人屆時將作為特邀嘉賓到場,她差點兒把這次報道的事給忘了。 兩個孩子走在前面,天氣雖熱,他們卻很高興。瓊莉和史蒂文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史蒂文突然有了個主意。「幾點了?」 她看了看表。「八點半。」 他從皮夾子裡拿出一張名片。「你的手機帶了沒有?」 「在我手袋裡。」她說著伸手去拿。「想給誰打電話?」 「薩姆·德魯威。」 「為什麼?」她驚恐地問。 「我覺得有些疑點……」他撥了那個常用號碼,也就是在最上面的那個。 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聯邦調查局,德魯威辦公室。」 「我是史蒂文·帕特森。」 「德魯威先生在胡佛大廈,要讓他給你回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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