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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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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的溫度並不能使牛奶保持在零度。我喜歡這麼喝,就像在路邊飯店裡買來的一樣,冰涼。」 她大膽地開始交流。「教堂裡牧師的話和我有什麼相干?是不是因為像你父親說過的話?」 「不是的。那時我開始想,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最著名的記者,這是上帝的安排,還是別人的安排?」 「誰的安排?」 他聳聳肩。「我無法想像,整個事情荒謬至極。」 「既然如此,你乾脆不去想它不好嗎?」 「我可做不到。」他向她靠了靠,見她確實在聽,他的熱情上來了。「瓊①,這麼巧你正好都在場,你就沒感到奇怪?每次事件發生的時候你都正好在場?你一定有所感覺的。」 ①瓊莉的昵稱。 她本來是要回答的,但懷亞特帶著一身泥走了過來。「考基把我拽到溝裡了。」考基是珍妮特·愛德華茲家的狗。珍妮特是個好鄰居,但這條狗不是。瓊莉感到一陣興奮,因為她現在不必作答了,一條德國牧羊犬打斷了她的思緒。 「懷亞特,你快成泥猴兒了。」史蒂文說著,再次擰開水池的水龍頭。「是讓我在這兒給你沖一沖,還是乾脆把你送到洗車房?」 「我們為什麼不養條狗,媽媽?」懷亞特邊說邊走近他父親。 瓊莉說:「照照鏡子,這就是為什麼。」 史蒂文替他洗去沾在頭髮和臉上的泥,然後扔給他一條毛巾。懷亞特注意到瓊莉做的一爐碎巧克力餅乾。「我能吃一塊嗎?」 「只能吃一塊,先生,」瓊莉警告他,「但要等你洗完澡之後。」 史蒂文給懷亞特倒了杯牛奶。「小傢伙,牛奶裡加冰嗎?」 「好的,爸爸。」 瓊莉笑了。「從小就訓練他們了。」她高興地說著,回到院子裡。 一進院子,她的表情就變了,身體開始發抖。她麻木了:他是對的。 史蒂文在院子裡找到了她。她正愣愣地看著落日,看著它給樹上的新葉抹了一層帶藍色的金邊。「時間過得這麼快,這大好春光你不抓住它,幾乎就享受不了了……」 「瓊莉,我們不能置之不理。」 早些時候的友好氣氛沒有再次出現,她又開始防守了。「但是我們在這件事上能採取什麼措施呢?你怎麼能相信一個連你自己都覺得荒謬的想法呢?」 「呃,我們必須——」 「不行。」她堅定地說。要承認自己報道過的這麼多事件、這麼多重大新聞都是假的,對她來說太困難了。「我是個好記者,最好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幫我、給我提供新聞、讓事件為我而發生。我不是什麼騙子。」 「我從來沒說你是騙子。」 「如果我……如果我認同你這個說法、這個不理智的說法,我就會有這種感覺。」 他突然意識到她在健身館裡為什麼會勃然大怒、為什麼會指責他妒忌她的成功了。他的觀點摧毀了她的信心,也就是她的自信。「瓊——」 她站起身來。「我要去做晚飯了,我們以後別再談這件事了。」 史蒂文沒再說什麼。他知道,不能再給她施加壓力了。 但是他知道,他會盡可能給自己施加壓力的,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止他弄清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瓊莉在電視臺裡坐立不安。史蒂文的推論使她無法反駁。巴尼·凱勒來到華盛頓,想邀請她共迸午餐。她準備答應的時候,有消息傳來,說穆斯林領袖法拉克汗的飛機在利比亞墜毀,機上許多人遇難,但是他和另外四個人奇跡般地倖免於難。 於是她到的黎波裡進行了四天報道,得出結論說惡劣天氣是事故發生的原因;但是也有謠言說中央情報局想干預法拉克汗和利比亞之間的緊密關係。瓊莉得以接近穆阿馬爾·卡紮菲上校,成為唯一被允許對他進行採訪的記者。卡紮菲上校宣稱這是美國政府想除掉法拉克汗的陰謀,收視率直線上升。 回到華盛頓,瓊莉和愛麗西婭一起編輯《瓊莉·帕特森從利比亞報道》的片子。她到編輯室外呆了二十分鐘,抓起一份色拉和百事可樂套餐,發現巴尼溜進餐廳,挨著她坐下。「你在那邊太棒了,太令人驚訝了,」他興高采烈地說,「我們把其他人趕出了局,那檔晚間節目太棒了。」 「謝謝,可是夥計,上校是十足的混蛋。」 「就像我認識的某些電視人。」 「我同意。」她有些不安地說。 「呃,最近怎麼樣?」 「又回到平凡世界裡來了,克萊今早打電話來了,你們真要讓我在下周的募捐大會上講話?那可是共和黨的募捐。」 「我們會給民主黨人相同的時間。」 「我是說正經的,」她強調說,「我認為我們不應站在任何一邊。」 「你不是以共和黨人的身份參加,你是嘉賓,全國最著名的女記者。」 「黨派之間的這些事使我感到緊張。」 「你會克服的。再說,你就是個共和黨人嘛。」 「我首先是一名記者,我們在政治上不支持任何一方。」 「你將發表一篇演說,談談自己的生活,談談電視對家庭價值觀念的影響,談談科學技術和智力、人性之間如何沒有衝突,諸如此類的內容。」他的話很像一道命令。為了委婉一些,他補充了一句,「他們會喜愛你的。」 「我不打算參加任何競選。」 「現在還不會。」 「什麼意思?」 「還記不記得我們曾開玩笑說捨不得讓你去從政?」 「不記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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