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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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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莉去採訪那位拖車司機,結果吃了個閉門羹。他妻子連門都不開。警方發表的聲明也沒有多大幫助,直到幾天後,事故發生地的治安官才發出對拖車司機的逮捕令,指控他過失殺人,並加上一條由於某種原因一直秘而不宣的指控:酒後駕駛。 這個報道本該結束了,但瓊莉覺得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為什麼當局在事故發生五天后才公佈司機酒後駕駛的消息?事故發生一小時之內必須對司機進行血液酒精含量的檢查,為什麼在早期的報告中從未提到過他的血液酒精含量?瓊莉又找到那個目去事故過程的司機,再次和他談話,而且談得比較深入,她注意到他一直在隱瞞某些情況。每當提到那輛公共汽車,他總要停頓一下。她認為他那種非常明顯的猶豫態度令人費解。最後,她施展了她的看家本領進行勸誘,目擊者才承認他覺得公共汽車完全來得及刹車。事實上,由於小雨,那輛公共汽車開得很慢;儘管那是個急彎,但還是能明顯看見翻倒的拖車堵住了兩個方向的車道,踩刹車是來得及的。然而官方對公共汽車的檢驗報告中沒提到任何機械故障,她再次感到有疑問,拒絕返回華盛頓,想找出事情的真相。 她找到了真相,她得知汽車的刹車系統有些毛病,這也是司機轉彎明顯轉得很慢的原因之一。在汽車上路前對它進行過檢查的一位技工承認他「對刹車系統有些擔心」,但事後卻沒再多加考慮,因為這輛接送學生的車幾乎是輛新車,並且「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真正的大問題」。瓊莉發現,事故發生後對汽車的檢查報告中的「幾頁有關材料」已經「丟失」;她還發現汽車的刹車系統在出發前就被損壞了。報告中說,「很顯然,汽車的刹車襯裡有機械性損壞,無法保證緊急刹車時的正常使用。」瓊莉已經發現這是人為的破壞,但這是誰幹的呢? 比利·鮑勃·哈特菲爾德牧師把這件事歸咎於企圖敗壞他名譽的人。但誰會因為憎恨這個牧師而去殺害滿滿一車身患疾病或者是瀕臨死亡的男人、女人、小孩和他們的家人呢?這對比利·鮑勃這個有爭議的人物又有什麼影響呢?如果他當時在車上,或許還能進行某些自圓其說的解釋。 瓊莉的公爹查爾斯·帕特森教授當下作出一個比較合理的推測,即這件事是基督教右翼組織的反對派幹的。車上的遇難者中有一位是最暢言無忌、言詞激烈的拉爾夫·裡德的同伴。他正陪著他患有肺氣腫的妻子去參加復蘇治療,不少團體都想除掉他。此外,那個死去的作家正在編寫一本盡人皆知的親基督教的書。是某個旨在破壞基督教運動的反基督教狂熱分子破壞了刹車系統,這個推測似乎是合理的。這個狂熱分子很走運,因為路上恰好有輛拖車翻了。 瓊莉再也發掘不出什麼新聞,剩下的都是官方的事了。基督教聯盟的領袖雷克斯·希爾德利用各種機會譴責這些明顯針對基督教右翼組織的破壞,當然語氣並不非常激烈。自一九九六年大選後就分崩離析的基督教同盟已失去了大部分共和黨領導人的支持,雷克斯成了比基督教同盟更為強大的基督教聯盟的領導人。 幾個星期後,這個事件成了舊聞,並被大多數人淡忘。對瓊莉來說則不然,因為有些事仍困擾著她,使她無法理解,告訴她這一事件背後還有更多的內幕。 有一次,他們去弗吉尼亞海灘①史蒂文的父母家為懷亞特過生日,瓊莉和查爾斯·帕特森教授談起公共汽車事件。帕特森教授言辭激烈,把它歸咎於某些反基督教團體的「恐怖主義活動」,因為車上的遇難者中他認識好幾個,他對此深感痛心。他和拉爾夫·裡德、雷克斯·希爾德一道去坦巴參加了那個曾經是基督教運動重要活動家和推動者的死者的葬禮。當他們在屬他們家地產的河邊散步時,他對瓊莉說:「我希望你寫一篇報道,談談這裡針對基督教的所有恐怖主義活動。」 ①弗吉尼亞州東南部城市。 「教堂縱火?」 「此外還有別的。」 「還有別的?」 查爾斯向前傾著身子說:「一九九八年的基督徒就像肯尼迪執政前的黑人,約翰遜執政後在六十年代晚期才使黑人狀況發生了改變。這個國家有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敵意。一定要制止這種情況。」 瓊莉覺得難以理解。「我看不到什麼基督徒明顯受迫害的事例,倒是猶太人才似乎受到了最差的待遇。」 「優惠的待遇。」他尖銳地糾正她,「現在有一支企圖阻止基督教運動的自由主義者、白人和北方佬大軍。」 「爸爸,你說起話來像南北戰爭時期的李將軍。」 他笑了笑。「我想是的,你媽媽也這麼說過我幾次。」 他妻子一聲不吭,連點頭承認的動作都沒有。她望著窗外,看懷亞特正和史蒂文、薩拉在草坪上玩球。她坐在椅子上,扇著扇子說:「查爾斯,懷亞特長大了會像你。」 瓊莉說:「我希望如此。」她確實是這個意思,因為查爾斯·帕特森長得相貌堂堂,她自己的丈夫也是一表人才。「他畢竟是帕特森家的後代嘛,這毫無疑問。」 查爾斯問道:「他在主日學校還好嗎?」 「不錯,甚至可以開始上鋼琴課了,但我不能逼他。」 「好,好。工作順心嗎?」 「順心。」 查爾斯轉過身來面對著她,把手輕輕地搭在她肩膀上說:「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熱情都沒有,我以為像你這樣一個有名譽、受尊敬的人應該會有的。」 「有時候……」她抬頭望著雲彩。 他問道:「有時候怎麼?」 「有時候似乎太容易了,就像這些報道吧,都是送上門來的,用不著我再去尋找。」 「你太出色了,這就是答案。」 「但是有些事太慘了。」 「那是你基督愛心的反應。」他用恰到好處的父輩方式安慰她,「儘管我們看不見,但上帝對於這些事件的安排是有理由的。他對你的安排也是有理由的,也許是一個你現在還不能理解的理由。」 她聳了聳肩。「是的。好吧,謝謝你,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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