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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那麼我們就先把這次突擊搜查中的發現遮掩過去,」拉格斯諾爾解釋說,「從各種跡象來看,這棟大樓裡的合法員工對地下倉庫裡的活動是一無所知。我們可以假裝這次行動什麼都沒有發現,讓他們明天照常來上班,使生意照常進行。否則,一旦佐拉兄弟得到了風聲,知道我們停止了他們的業務,而且聯邦檢察官正在進行嚴密的調查,那他們就會躲到某個國家藏匿起來。如此一來,我們就無法抓住他們了。」

  蓋斯基爾沉思地摸著下巴。「要想瞞住他們,恐怕不容易。像所有外出的生意人一樣,他們很可能每天都和自己的公司聯繫。」

  「我們可以用上各種計謀,也給他們製造個假像。」拉格斯岱爾笑了起來,「讓接線生們異口同聲回答說,建築工程挖斷了通訊電纜,並透過公司的傳真機發出一些假的商業信函。把被抓的員工暫時拘留起來。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矇騙佐拉這幫人48個小時,在這期間我們再想辦法設個圈套把他們引到邊境這邊來。」

  蓋斯基爾看著拉格斯岱爾。「你喜歡放長線釣大魚,是不是,老傢伙?」

  「我說,要是沒把這幫敗類一網打盡的話,我就拿老婆孩子賭一匹三條腿的馬給你看。」

  「我喜歡你這個賭注,」蓋斯基爾咧嘴笑了笑,「咱們就孤注一擲吧!」

  第四十四章

  比利·雅摩的部落裡有176人,大部分靠種植南瓜、玉米和豆類為生,其餘的則砍伐檜樹和熊果樹並製成籬笆樁或劈柴販賣。近來,他們古老的制陶藝術引起人們的興趣,成為他們的一種新收入來源。許多芒陀羅婦女燒制出精美別致的陶器,把它們賣給那些熱中于印第安藝術的收藏家。

  雅摩在一家大牧場裡當了15年的牛仔之後,終於賺到了足夠的錢,自己開了一家小牧場。在平常的日子裡,總是由他妻子波莉燒制陶器,雅摩放牧畜群。與下加利福尼亞北部的大部分當地人比起來,雅摩夫婦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這天和往常一樣,在吃完中飯之後雅摩便跨上那匹鹿皮色的母馬,出門查看畜群中是否有生病或受傷的跡象。這片粗糙荒涼的土地上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陡峭的溝壑和帶刺仙人掌,很容易讓粗心的小牛受傷。

  當他正在尋找一隻失蹤的小牛時,看見有一個陌生人走過通往村莊的窄路。

  這個穿越沙漠的男人顯得與眾不同,不像其他旅行者或打獵的人。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他沒帶水壺、背包,甚至連一項用來遮擋午後烈日的帽子都沒有。他雖然看上去已經精疲力盡,但卻仍然堅定地大步疾行,似乎急於要趕到什麼地方去。出於好奇的心理,雅摩暫時放棄了尋找小牛的打算,騎馬越過一條小河床,來到了小路上。

  從極不安穩的唾夢中醒來之後,皮特已經在沙漠中跋涉了14公里。如果不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把他從夢中喚醒,或許他現在仍在睡夢中呢。他眨了眨眼睛,看見一隻岩地小蜥蜴正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瞪著自己,他甩掉這只小小的入侵者,看了一眼多克薩潛水表上的時間,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睡掉了半個上午。

  當他醒來時,陽光已經直瀉在沙漠上,但溫度仍在攝氏30度左右,尚可忍受。他身上的汗水很快就蒸發掉了,使他第一次感到對水的渴望。他舔了舔嘴唇,嘗到的只是從海裡帶上來的鹹味。雖然天氣溫暖,但想到自己已睡掉了寶貴的4個小時,一陣懊惱自責的冰涼感覺便立刻傳遍了他的全身。他想,對他那些正忍受著薩拉森及其他虐待狂折磨的朋友來說,這四個小時簡直是漫長得無窮無盡,而救出他們已成為他目前生存的惟一目標。

  皮特跳進海水浸泡了一下,迅速使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向西進入沙漠;朝二三十公里外的墨西哥五號公路走去。一旦到了公路上,他就能搭車到墨西卡利,然後再越過邊境到達卡萊克西科。

  他的目光掠過得科特斯海,看了阿爾罕布拉號的最後一眼。海水已淹到這艘陳舊渡輪的甲板,使它微微傾斜在淤泥中。

  渡輪上似乎空無一人。焦急的喬迪諾和美國海關調查員並沒有駕搜索船或直升機前來救援。不過這沒什麼關係,他猜想,即使他們飛到這艘船的上空作偵察搜尋,恐怕也不會想到在陸地上找人。因此他決定步行走出去。

  他保持著每小時7公里的速度穿越這片荒涼的土地。這使他回想起和喬迪諾一起在馬利北部撒哈拉沙漠中跋涉時的情形。那是兩年前的事了。當時,由於灼人的高溫加上缺水,他們差點死在沙漠中。幸虧後來發現了一架飛機殘骸,他們設法把它改裝成一艘陸上遊艇(編注:landyacht,有一桅及帆的單座三輪車輛,靠風驅動,用於海灘及其它沙地),才得以穿越沙漠。和那次的磨難相比,這次的經歷只能算是一次公園裡的散步。

  兩個小時之後,他踏上了一條塵土飛揚的小道。又走了30分鐘之後,他在小道邊上看見了一個騎在馬上的男人。皮特走上前去,舉手致意。騎馬人抬起一雙被太陽曬得疲憊不堪的眼睛凝視著他。他的面容十分冷峻,就像久經風霜的沙岩。

  皮特仔細打量著這位陌生人。他頭上戴著一頂牛仔草帽,寬寬的邊緣向上翻卷著,帽子下面是一頭濃密的烏髮。他上身穿著一件長袖棉布襯衫,下著工作褲,腳上蹬著一雙磨損了的牛仔靴。他的個頭瘦小,年齡在50歲到70歲之間,皺巴巴的皮膚曬成了古銅色。他那雙握著韁繩的手蒼老粗糙,多年的勞苦工作在上面刻下了深深的痕跡。皮特暗想,這是一個能吃苦耐勞的人,他是靠著驚人的韌性在這塊環境惡劣的土地上生存下來的。

  「午安。」皮特和氣地向他打招呼。

  與部落中的大多數人一樣,比利會說兩種語言——對朋友和家人講芒陀羅語,對外來者則講西班牙語。此外,由於經常穿越邊境賣牲畜和購買必需品,他也懂得一點英語。「你知不知道,你非法侵入了印第安人的私有土地?」他冷冷地回答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被從海灣裡沖到岸上來的。我想到公路上找看看有沒有電話。」

  「你的船出事了?」「是的,」皮特承認道,「可以這麼說。」

  「我們的聚會所裡有一部電話。我很樂意帶你去。」「那就太感謝你了。」

  比利從馬上伸出一隻手。「這裡離我的村子不遠,你可以坐到我的馬上來一起走。」

  皮特有點猶豫。他比較偏愛機械化的交通方式,按照他的思維方式,4個輪子總比4只蹄子跑得快。馬匹的惟一作用不過是在西部影片中襯托一下背景而已。但現在不是挑剔的時候。他抓住比利的手,吃驚地發現這個瘦小的男人竟有這麼大的力氣,居然毫不費力就把他那重達82公斤的身體拉到身後坐下。

  「順便提一下,我叫德克·皮特。」

  「我叫比利·雅摩。」騎馬的人說,並沒有跟皮特握手。

  他們默默地騎行了半個小時,來到一座長滿絲蘭花的小山丘上,接著又向下進入一條小山谷,淺淺的溪水從穀中流過。然後,他們走過一片由西班牙傳教士所留下來的教堂廢墟,這座教堂在3個世紀之前就被抵禦外來宗教的印第安人給搗毀了,現在只剩下倒塌的土牆和一片小小的墓地。靠近土丘頂部的那些古代西班牙人的墳墓被遮蓋在野生灌木叢之下,早已被遺忘了。土丘下部則安葬著近年來去世的當地人。其中一塊墓碑引起了皮特的注意。他從馬背上滑下來,朝它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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