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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他們在湖邊交談著。太陽幾乎要落山了,低低的雲風景畫般地被柔柔的光照耀著。岸邊松林新奇別致地交織在一起,根莖的下面沙子輕輕地落下來。青蛙發情地叫著,魚在岸邊撲通撲通地跳著,在水面上留下了一個個圈形的波紋,而瘋狂的老鼠幾乎分成兩隊,在溫暖的空氣中胡鬧。

  基本上是柳特說,而科通在注意聽,有時連聲說是,但最多還是懷疑地搖頭,總之,盜賊頭子不太相信別人。

  「我錄了和紮沃德諾依的談話,」涅恰耶夫從日袋裡拿出帶有錄音帶的錄音機,在錄音帶上錄製了對米特羅法諾夫審訊的情況,然後他打開了開關。

  阿列克賽聽了很久,並且很注意,但一點也沒對錄音做出評論,但是,他那種不相信的態度有點漸漸地消失了。

  但最終他還是問;「如果這不是在森林裡錄的,而是在蘇哈列夫的別墅呢?」

  「如果你不相信就和我一起去。」當然,柳特非常清楚老人所處的這種處境,因此他沒為他所提的問題而生氣。

  「到警察局?到檢察官那兒?到蘇霍伊那兒?」

  「如果我想把你交到警察那兒,那我就不是一個人來了。」對方反駁道。顯然,像通常那樣,他很難從邏輯上拒絕了。

  「而你為什麼來的?就是為了把這一切通知給我嗎?」盜賊頭子不明白。

  「我覺得,您是惟一能幫助我的人。」從前的克格勃軍官真誠地回答道。這個秘密組織從前的工作人員立刻就明白了,承認這一點聽起來至少是很荒謬,很奇怪。

  「是……這……這麼回事啊,也就是說……在蘇霍伊那兒?」

  那依琴柯的臉突然變得無法理解。

  「結果就是這樣,他再也沒有熟人那裡可去了。」馬克西姆等待地看了一眼對方,現在談話已進行到極點了。

  「噢……噢……」盜賊頭子神經質地用細細的、由於尼古丁而變得發黃的手指揉了一下滿滿的『它瑪麗娜「香煙,」而檢察官說什麼了?「

  「他說,方案有兩種:第一,錢在蘇霍伊那兒,而第二……」柳特做了一下不大的,但相當有意義的停頓,「在您手上,不在紮沃德諾依手裡,他不相信波蘭人把錢拿走了,順便說一下,我也和他們一樣。」

  盜賊頭子嗯了一聲:「他總是這麼讓人能理解。這個檢察官,而你怎麼認為錢是在我這兒?或者是在那個有踏板的馬——蘇霍伊那兒?」

  「反正是在蘇哈列夫那兒……」馬克西姆慢慢地、幾乎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說的,儘量在老人的臉上猜到反應,而科通的眼睛完全是不可理解的,因此他繼續邏輯推理,「對他是有利的,他只借用了波蘭『事務所』的手就消滅了自己的生產,為了他的人,紮沃德諾依不付錢給你,間接地,是從他的口袋裡。然後在波蘭人來了之後,他拿了錢,並試圖用它們在這裡,在俄羅斯組織生產。這對蘇霍伊是有利可圖的。結果,現在他不受任何人限制,而把一切都推到和他有協議的波蘭人身上。他犧牲了小的,卻得到了大的,一億美金,而主要是完全的自由。」

  阿列克賽。尼古拉耶維奇沒看對方,吸起了煙,他眯著眼睛,聚精會神地看著遠方河岸的景色,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瞳孔變成了顯微鏡的一點。風從科通理得很短的頭髮上吹走極細的煙圈,煙捲在無聲地陰燃,煙灰掉在了浸膠防水上衣的防水布上,但老人甚至都沒把它抖落到地上。

  沉默持續的時間有點過分了,但柳特也不好先破壞這種寂靜。「白瑪麗娜」吸完了,煙捲頭掉下來了,只是在這之後,老賊才用獅身人面像那種不生氣的表情很感興趣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一切呢?」

  涅恰耶夫自然沒有預料到這麼簡單同時又是這麼複雜的問題。但他還是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講述是簡短的:年表、事實,沒有任何自己的評價。檢察官把他放到有刺的鐵絲裡「保存起來」,又從那裡把他放出來,就像從倉庫裡取出忘記的東西;傘和手提包一樣……而現在他已別無出路。

  「我明白,你是能履行諾言的人,在領導面前你有誓言,又有責任感,而領導先是利用了你,就像利用了一個廉價的妓女,然後又把你扔到了水注,而當你又有利用價值時,就重新把你拾起,對你所做的一切是一目了然的。」阿列克賽。尼古拉耶維奇用某種平淡出奇的聲音在評判著,「明白,我倒是明白……而你自己如何看待這一切呢?」

  「我反對所有這些遊戲,從前我認為檢察官是惟一正直的人,而結果呢,他卻是那麼個卑鄙小人和惡棍,就像所有其他人一樣。」馬克西姆很誠懇地承認。

  不自然的微笑使老人薄薄的、沒有血色的嘴唇有點扭曲。

  「那麼你到我這兒來,就是為了把這一切通知給我嗎?」

  「我到您這裡來,是為了另外的事,」涅恰耶夫不知為什麼沒看對方,而看著錄音機,『「我完全受人的愚弄,就像兩年前一樣。

  因此我覺得,我們現在有共同的利益……我不希望您的侄女是這場遊戲中的犧牲品,大概對我來說,她是惟—一個能使我感受到某種特殊感情的人。正是這一點把我們連在一起……而以後,所有這些情況之後,我又得知了有關『俄羅斯性亢進劑』的情況……這不僅僅是一種麻醉劑,這是控制人的一種方法。「

  「可能。」科通平淡地回答。而柳特看了他一眼,在想,老賊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他像知道能立刻改變一切秘密的人。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在汽車裡還放著一本錄像帶,如果相信紮沃德諾依,慈愛的伯伯就應該看這本錄像帶。

  「阿列克賽。尼古拉耶維奇,您可以找到錄像機嗎?」柳特突然對老賊感興趣地問。

  這個儀器科通那兒是有的。

  「抬起左腳,現在舉起右手,拍巴掌。」

  毫無疑問,這些命令是蘇霍伊發出的。柳特的記憶力特別的好,他已經永遠地記住了蘇霍伊的聲音。

  馬克西姆還沒有看過「俄羅斯性亢進劑」的犧牲品,所以他不眨眼地盯著屏幕。儘管圖像不太清楚,但娜塔莎聽話的機械動作還是立刻就收到馬克西姆的眼睛之中。

  無論是科通,還是柳特,都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幾乎有兩年了。看來,最好還是別看見她才好……

  「現在表演一下狗叫。」看不見的馴獸員在下達著命令。

  「汪、汪、」姑娘非常清楚地發出這聲音,因此聽起來非常的可怕。

  科通把眼睛轉向一邊,屏幕死一般的發亮的光點映在老人佈滿皺紋的臉上,因此,它顯得更為可怕。科通像猛獸一樣發怒了。假如蘇霍伊在此的話,他立刻就會把這個惡棍吞下去。

  而在電視裡還在播放著機械的、殘酷的、無能為力的東西,這點已證明了最壞的懷疑:「瞧,怎麼樣?她會做一切。而你說,為了什麼目的,為了什麼……她是幸福的,並且什麼也不去想。因此,為這一感覺,她將去做讓她做的一切事情,並且她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生活了,因為任何明白什麼是真正幸福的人,永遠也不想不幸福……可以不把她關起來,把她放到牧場去,和牛、鴨、鵝放在一起。但用不了三天,她就會跑來求我們,讓我們再給她點『俄羅斯性元進劑』,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老人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毫無疑問,這個問題是米特羅法諾夫提出的。

  「紮沃德諾依在說。」涅恰耶夫解釋道。

  「我自己知道……」老人很困難地呼吸著,回答道。

  而錄在錄像帶上的可怕圖像還在繼續著……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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