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邪惡剋星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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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讓我們再明確一下,從這以後,我們就將有錢了。我要坦白地說,」波蘭人將檯曆放到原處,像彈簧一樣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走動了一會兒,用機械的手勢將頭髮撫平。「鈔票,也就是錢。」為在此時顯示一下自己並非一般地瞭解對方所說的行話,波蘭人已完全將身體偏向客人,他立刻改正了自己的錯誤並突然間說出了一連串同義詞,「也就是資金,或者,正如一些紋身人聽說的——幣子,對你們是很合適的。順便說說,數目很大,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就消失了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勸你們盡可能快地繼續將錢轉運過來,使其離開俄羅斯。錢現在已在路上,明天就會到達比亞韋斯托克市。收貨者是『塔伊爾』波俄合資公司。業務技術方面及其實施由我負責。當然,比亞韋斯托克的槍聲不會賞我們光,可是,要這樣,我們在沿途也就無法抓到錢了。沒什麼可怕的,我們會找到罪犯的。然後,我們的主子不得不放棄在馬爾基尼亞的工廠和實驗室,因為不這樣做,我們聯合行動的理由化會變得十分明顯。我,正如你們那些人中所說的,所以也就把您放到了下面。而這樣做,是出於一種通常的壓力,或者,正如你們所喜歡說的那樣——這是一種突襲……是誰指使這樣做的,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不清楚。您可以去問問你們的『棲身之地』,去問問那些紋身的刑事犯們,為什麼允許這樣做。我嘛,可是明白,在這裡,也就是在波蘭,你們要是沒有他們是不行的。」以後,波蘭人像是早就知道某些事件應按如何程序發展似的,果斷地說,「以後,你們將往哪兒轉移你們的『俄羅斯性亢進劑』生產基地,這我們完全不擔心。哪怕是往紅場,往克里姆林宮轉移,只是要儘快一點,只是要離我們遠一點。我們不需要在國家的中心建一個毒品基地,因為我們不是亞洲的俄羅斯,而是一個文明的歐洲國家。而銷毀毒品工業生產基地的榮譽——這卻是我們所需要的。這可以大大平息輿論。」這位波蘭安全部門的軍官結束了他那使人難以捉摸的高談闊論。 俄國人點著頭,連聲說是。看來,這個人在他那些絕對特殊的人中;同另有某種相當重要的位置。因此,如果不打斷對方的談話,他就不習慣將洽談夥伴的話聽完。當提到馬爾基尼亞時,他真的開始傷心起來,話說得也鏗鏘有力:「是啊,是啊……太遺憾了。」 安熱先生多少有些傲慢地微笑了一下,他恰似古波蘭時的一個封建主,正在自己的莊園裡同一個被俘的韃子談著話。 「你怎麼的?不同意?」 「完全正確。我不得不把它交給你們那些狗崽子,把它毀掉了,」俄國人歎了日氣說,「只是……只是……把他怎麼辦呢,我們就此事已經交涉過了。」 「這事我記得,」波蘭人溫和地證實說,「我承認自己所說過的話。現在該是第二點了,就是這個臉上帶傷疤的人……他——馬金托什先生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也就是說他姓什麼?」不知為什麼,安熱先生突然間由俄語轉到了波蘭語,然而,當看了一眼談話夥伴後,立即又回到了俄語:「姓什麼?」 「姓什麼……他的諢號是這樣的……像是狗的名字。他很快就會得到一件上膠布雨衣。」俄羅斯人顯然認為自己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一個有智慧的語言遊戲,他滿意地哼了一聲。 波蘭安全部門的軍官微笑了一下,他並沒有將這一話題進一步繼續下去。 「我想,一切都會很順利過去的。要知道,我們倆代表看有關方面。」安熱先生走近酒櫃,從裡面拿出一大瓶啟開過的貴重的白蘭地酒和兩個倒放著的高腳杯——喝如此貴重的酒水只能用如此講究的酒具。安熱為自己和夥伴各斟滿了三十克左右的白蘭地酒,他自安自慰地微笑道:「來,先生,為順利而乾杯……」 兩個酒杯碰到一起,發出悅耳的響聲,這聲音不大,但隔壁屋子裡的錄音機完全可以將其錄下來。 十分鐘後,身著貴重西服的男人心緒不佳地從九樓的樓門走出。不知是他不完全滿意同安熱先生談判的結果,還是由於酒不夠喝(很有可能是二者兼而有之),於是,當他隨便走進最近的一家超級市場時,他毫不遲疑地朝酒水部走去。 「請拿瓶酒來。」他含糊地向女售貨員說,他一點都沒注意到,在這裡,在華沙的郊區,人們聽不懂他這位特殊的俄國人物所講的話。 不過,那位女售貨員大概常同俄國人打交道,她立即猜到這位俄國先生想要什麼。 「先生需要什麼?」當班服務員用目光掃視著身後的櫃檯(那上面的白酒無論如何也不少於二十種),殷勤地笑了笑,問。 「要烈性酒,能讓人感到刺激。」俄國人更確切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我明白了,先生大概是要『精製』白酒吧?」 大的過了十來分鐘,身著貴重西服的男人一隻手拿著一瓶「精製『它酒,也就是」上等「白酒,另一隻手拿著一罐一升裝的」可口可樂「,坐在一條長凳上抽著煙,他那毫不掩飾的仇視目光投向他不久前走出的樓門方向。 此時,在樓門旁的一個破舊的長凳上,坐著一個手裡拿著酒瓶的人,他的這只手上戴著至少價值為三萬美元的鑽石的粗糙「螺母」,他看上去也是那樣粗野和難看,大概看上去更像一個梵蒂岡的紅衣主教,一個正在格但斯克某地的港口小酒店裡喝著未被溶解的酒精的紅衣主教。需知,這個戴著鑲嵌塊狀鑽石戒指的人,在他那非常特殊的一群人中所有的權力、所占的位置、絕不亞于某個紅衣主教在天主教會的職位。的確,在這裡沒什麼可害怕的,任何風險都不會有:在這人煙稀少的華沙市郊,怎麼會有莫斯科的熟人呢?也應該放鬆放鬆,應該單獨地呆一會兒。 沒有任何燕尾服和晚禮服,沒有任何妄自尊大,沒有任何「裝作文明人」的斯文,沒有任何文雅風度。尤其是結束了同這個狡猾的梳著背頭的波蘭「辦事處」的軍官的緊張洽談之後。 酒喝光了,男人本想把酒瓶隨著未喝完的「可口可樂」罐一起扔到垃圾箱去,但是想了想以後,他就將酒瓶塞進了內衣兜。 他走上大道,開始尋找出租車。 波蘭東部的比亞韋斯托克省大概是全波蘭最貧困的省份之一。雖然這裡一個男人的平均工資差不多是每月兩百美元,可仍然比在首都工作的男人收入少得多,倘若與跟德國接壤的一些地區相比,就更少得可憐了。這裡與華沙、格但斯克或羅茲不同的是,這裡幾乎沒有亂停亂放的小汽車,沒有豪華的商店,沒有現代化的超級住宅。 不過,在最近一個時期,無論是第一種情況、第二種情況,還是第三種情況,在這裡也都開始出現了。一般而言,顯示富有跡象的是那些與東方鄰國(如:白俄羅斯、俄羅斯)做買賣的人。 建在市郊的一棟最顯眼的樓房,看來,也屬那些在邊境貿易中運作迅速、效益顯著的商人們。 一棟規模宏大的三層樓建築確實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磚牆、瓦房頂、窗上是發著暗光的防彈玻璃,電傳動的金屬大門,監察外部情況的攝像機,帶有鐵柵欄的三米高的裝飾用圍牆——所有這一切都給人以穩重、威風的印象。按照城堡的雉諜仿製的牆角上的塔樓及尖拱窗,以其奇巧的構思使得這標處處體現現代化技術的樓房與中世紀的城堡非常相似。 小門旁的黃銅標牌在五月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它告訴人們:這裡是「塔伊爾」波俄合資公司的辦事處。 離樓房主要入口不遠處,停著一輛坐著四個俄羅斯守衛隊員的「福爾德」牌麵包車。這些守衛隊員身材魁梧,穿著深綠的保護色迷彩服,腳蹬「拖拉機履帶式」厚鞋掌的系帶皮鞋。然而,他們看上去並不那麼令人害怕,更確切地說,他們表現得憨厚而善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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