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邪惡剋星 | 上頁 下頁


  想讓我們殺一殺你的威風嗎?哼,狗崽子,想耍花招……「

  這以後,業務洽談又重新開始,而且,有關那些不知名的,但看來是十分有影響的人物,即紮沃德諾伊的後臺問題,也已不再提起。此時,毒品生產者已經變得畢恭畢敬,他同客人談話的態度也十分友好。

  「嗯,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呢?」馬金托什的手重又操起了計算器,「就是說,現在你應該將錢往兄弟會合並。」

  「魚雷」(這是黑話,也就是在名副其實的竊賊那裡被合法委以重任的人。確切地說,馬金托什就是科通手下這樣的人。)認真地,像真正的會計師一樣「啪啪啪」敲著按鈕,迅速說出一大串數目字——紮沃德諾伊只是點著頭。現在,他覺得總額已經不是很大了。

  「算了,」他皺了下眉說,「我現在馬上給搗蛋鬼們去電話,他門正坐在車裡。他們會帶來的,請你們等一下……」

  「行,行。」主子點了點頭,此時,他拿出一支「白海運河」牌香煙,並用他那老人的手指將煙的紙筒揉勻。馬金托什早有準備,立刻遞上打火機。

  紮沃德諾伊掏出手機,撥了號碼。過了幾分鐘,赫沃斯特手中拿著一個不大的使館武官用的小手提箱式提包來到飛機庫。

  「喂,花花公子,」老竊賊得意地微笑了一下說,「你的那個搗蛋傢伙在車裡坐著,你可以邁動你的雙腿去到那兒把他叫來……而你卻用手機,啊?……真如俗話所說,人沒法看哪:為什麼將自己的人扔在道上不管了?為什麼將那麼多人幹掉了?」

  「可有什麼辦法,我的主兒:有錢的人嘛,都有自己的一些習慣。」馬金托什很理解地歎了口氣說,同時用犀利而又留心的目光掃視著進來的大力士。

  「所有的錢都點過了,這些錢正好是所需要的那麼多。」

  「順便說說,可能,我們將使你們振奮一下,」科通注視著馬金托什如何敏捷地在桌子上捆著一百美元一張的一捆捆銀行「金磚塊」,小心地說。

  「您指的是什麼?」紮沃德諾伊不解地問。

  「大概我們暫時還不會打攪、干涉你們,相反,我們將向你們投入一些資金:在原料上、人力上、工廠及其他等方面,」老竊賊苦有所思地解釋說,「但是,當你們運作快起來以後,你們所應交付到兄弟會的已經不是百分之二十,而是多得多。當然,這是後話。」

  「可這樣的協議在我們那裡從未有過。」看來,毒品生產者還是沒能明白,為什麼要給他投資。

  「我是在說:如今世界的現狀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老竊賊簡直像個辯證學家,他點著頭說,「到後來,不知怎麼地,出現了一些怪事:倘若按著那種理念,我一開始就應該不是同你交涉,而是同你的主子們……而他們就這麼簡單地把你扔給了我們。

  是不想和我們打交道,對吧?「

  毒品生產者畢恭畢敬,緘默不語。

  「一個月後,我們還會見面。」「魚雷」認真地總結說。

  「我想,你會全速運轉起來的。讓我們好好品味品味王子所說過的有關事情吧。你不要忘了我們……我們也不會忘記你。」

  男人們互相握手,馬金托什在同紮沃德諾伊分手時暗自發覺到,毒品生產者的一隻手不知怎麼濕乎乎、蔫巴巴的,如同一條死魚……

  那年春天,華沙城內出奇的熱。天上沒有一絲雲彩,空氣中溢滿乳白色的熱氣,花壇上的鮮花和草地上碧綠的小草爭芳鬥豔,令人賞心悅目。

  沿歷史中心——克拉科夫城外,伏爾塔瓦河左岸的布拉格城,節日裡一群群旅遊者們在遊逛。這些旅遊者主要是些德國人、荷蘭人、比利時人。他們哇啦哇啦地操著不同的語言,頻頻技動著相機的快門,並將他們所喜歡的城市歷史中心的角落相互間捐給對方看:科柳姆娜·日吉蒙塔、觀景殿、哥白尼紀念碑、巴爾巴歡炮臺、埋葬著肖邦心臟的聖克列斯特夫主教大教堂。

  咖啡的馨香,從半地下室的小咖啡屋中飄出,不由自主地吸引著每一個過路者,甚至包括那些總是忙於各自事情的華沙人,更不用說那些外鄉人了。

  一九九四年五月八日,就是在這樣一個半地下室小咖啡屋中的小桌旁,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穿著傳統式樣的服裝,系著雜色領帶,架著一副精緻的舊式金邊兒眼鏡。那眼鏡的式樣令人想起它的主人在什麼地方與從前蘇共中央總書記安德羅波夫十分相像。

  那男人顯出一副若有所思和關注的神情。他因何有如此心緒呢?即使不是實用心理學方面的大專家,也能從他光顧小咖啡屋時,手中那份報紙《不!》看出端倪。報紙沙沙作響——這是華沙一種最能揭露醜聞的刊物,類似俄羅斯《莫斯科共青團員》那類報刊。該報的主編和實際的主人是即日·烏爾班,他對任何人都毫不留情:對天主教教士們,對羅馬教皇使節(可這是在一個天主教的國家裡!),對議會議員們,對國會中的反對派及在野黨的領袖們,對馳名的演員們,對文藝工作者們及文娛遊樂的表演者們——簡而言之,對一切有名望的人物都毫不留情。專欄《總統先生如是說》是專門為列赫·瓦文薩本人設置的。這位從前格但斯克造船廠的電氣技師,由於命運的安排而成為「團結工會」

  和國家的首腦人物。專欄常常提出一些引起騷動的主張。

  在這一期上,記者們既沒有用天主教界普遍的道德淪喪事件,也沒有用波蘭囚犯那可怕的狂妄行為,更沒有用總統兒子不時參與酗酒者之間的爭鬥事件來恐嚇輕信的讀者;這一期報紙上幾乎一半的版面都用於登載有關在華沙的俄羅斯黑手黨的犯罪活動。

  一些愛搬弄是非的蹩腳記者和文人墨客隱去自己的真實職務和姓名,撰寫了《普遍的貪污腐敗行為》、《俄羅斯匪徒》、《紋手臂的莫斯科人》等文章。僅從這些文章的標題,而不用去看其文章的內容,就會明白:國內穩定的生活,甚至連同波蘭——立陶宛王國所確立的國家體制原理,現在已多多少少不是取決於主人(也就是公民)的意志,而是取決於由布格河以外的異族刑事犯們。

  有一篇文章記載不久前在華沙一比亞韋斯托克公路上發生的一起駭人聽聞的事件。作者寫到了負責人員全體被收買,警察被明顯賄賂後所表現出的可恥無能,納稅人的稅款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飛,還寫到了波蘭在重新變成莫斯科的世襲領地——當然,它不屬￿克里姆林宮,而是罪惡世界的世襲領地。

  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呷了一小口早已涼了的咖啡,重又將報紙弄得沙沙作響。他看了一下報紙的頭版,那輛被燒毀了的「現代運輸車」車架的大幅照片,不由地引起了他的注意。文章寫到,在波蘭警察們莫名其妙地死去之前,曾給馬佐夫舍地區奧斯特魯夫市打過電話,告知說被他們發現的毒品已監控起來。可是,後來被燒毀的大車中的毒品不知去向……而那些匪幫也好像溶合在空氣中了——蹤影皆無。雖然精幹的警察們封鎖了所有的道路,可照樣一個俄國黑幫分子都未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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