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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於是許多駕駛員都把速度提到每小時150英里。儘管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處於什麼位置,只知道是在諾曼底上空的某個地方,他們就打開了綠燈。

  傘兵們開始嚷嚷起來:「走吧,走吧。」他們想離開這些飛機,他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急切地想往下跳。利普頓的飛機在顛簸搖晃,傘兵們都大聲嚷嚷著:「讓我們出去!」他們的飛行高度只有600英尺,40毫米的高炮曳光彈離他們越來越近。利普頓記得「就在曳光彈從離開機尾不遠的地方竄上去的時候,綠燈亮了。」他跳了下去。第二個跳的是二等兵詹姆斯·阿利。第三個是二等兵保羅·羅傑斯。阿利根據要求把腿袋扔出去並隨之跳出去,可是卻摔倒了,頭和半個身子掛在機艙的門外面,那只腿袋就懸在門下面,都快把他撕成兩半了。人高馬大的羅傑斯一把把他掀了出去,自己緊接著也跳了下去。

  利奧·博伊爾是他那個小組最後一個往下跳的。綠燈亮起來之後,出現了「極大的騷動」,人們開始跳進夜空。飛機突然發生傾斜,他重重地摔倒。飛機是在帶坡度拐彎。他只好伸手抓住門的下方,把自己向門口拽,然後翻滾著離開了C-47,進入夜空。

  到處都是曳光彈。第66編組中的領頭飛機是由哈羅德·卡佩魯托中尉駕駛的。來自地面的子彈擊穿飛機後,又從機身頂上飛出去,打得火星直冒。飛機暫時保持其方向與速度未變,接著開始緩慢的橫轉飛行。後面一架飛機的駕駛員弗蘭克·德弗利塔回憶說,「卡佩魯托飛機的著陸燈開始閃亮。就在他們似乎就要成功的時候,飛機撞到一叢灌木,隨即發生爆炸。」在那架飛機上的有米漢中尉、埃文斯軍士長、以及連部所有其他人,包括曾經與利普頓長談過如何處理戰鬥中出現的不同情況的默裡中士。他根本沒有能夠體驗到他與利普頓所談到的任何一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E連在還沒有投入作戰的情況下,就先失去了排長施米茨、連長米漢和軍士長。

  二等兵羅德·施特羅也是超負荷的士兵之一。他沒有能打開備用傘。「我記得當時心裡在想,媽的,如果你需要它,卻打不開,那很快就完蛋。如果你不需要它,那就用不著了。」他的飛機被擊中,高度開始下降。他那個跳傘組都跳下去了,「駕駛與副駕駛和我們一起跳了出來」。

  喬治·魯茲在韋爾什的飛機上。登機時,他差點上不來,因為他除了正常的負載之外,還攜帶了一台無線電和一些電池。當時是幾個航空兵幫了他一把,才把他推進飛機的。上了飛機之後,他跟韋爾什說,「中尉,你把我排在跳傘組的第五個,我恐怕連門口都走不到。」所以韋爾什讓他跟二等兵羅伊·科布換了個位置。高射炮火開始後,(魯茲回憶說:「你可能就在它的上方。」卡森則說:「真是不可思議,我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跳出去。」)科布喊了一聲:「我中彈了。」

  「你還能站起來嗎?」

  「站不起來。」

  「把他的掛鉤解開。」韋爾什命令道。邁克·蘭尼把科布的掛鉤從拉傘鋼纜上取下。(二等兵雷德回憶說:「科布有些垂頭喪氣。經過兩年的緊張訓練,現在不能參加這次重大的空降,是很倒黴的。」)就在這時候,紅燈開始閃亮,一秒鐘之後,飛機被擊中。韋爾什說:「我沒有辦法解釋了,只說了一聲『走!』就跳了出去。」魯茲把裝著無線電與其他東西的腿袋踢出艙門,隨後躍進夜空。

  13,400名美國最優秀的青年軍人就這樣撲向了希特勒的「歐洲堡壘」。為了這一時刻,他們已經進行了兩年的訓練。

  §第五章 「跟我來!」

  諾曼底,1944年6月6日

  他們跳傘的時候,飛機飛得太低,太快。他們攜帶的裝備太多,而且運用了一個未經檢驗、結果證明有嚴重錯誤的技術。他們一跳出飛機,腿袋就開始松脫,徑直墜向地面,後來幾乎一個都沒有找到。與此同時,他們還受到螺旋槳氣流的衝擊。在這種超重、超速的情況下,張傘產生的震動比他們以前感受的要劇烈得多。從500英尺高處或者從這個高度以下跳傘,從張傘到著陸,前後僅有幾秒鐘時間。他們都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過了一個多星期才好。

  在幾天之後的一篇日記中,溫特斯中尉曾寫下了如下一段話,想再現他當時在天上那幾秒鐘之內的想法:「我們的時速150英里。行啊,走吧。好的,我的腿袋和裝備都下去了。當心,小夥子。當心。媽的,他們想用機關槍把我打下來。滑落了!滑落了!儘量跟腿袋靠近。它落在灌木叢裡了!那挺機槍,真他媽的。那是條路……樹木——但願別碰上它們。『砰』,不算太糟。現在趕快離傘。」

  緊跟在溫特斯後面跳傘的是伯特·克裡斯坦森。「我想我做的不是訓練中學過的動作。降落傘打開的時候,我感到一陣劇烈的震動。」他的腿袋松脫,「成了歷史」。他能聽見聖母教堂的鐘聲,看見鎮上有燃燒的火光。機關槍子彈「離我越來越近。我爬到降落傘吊帶的上面。見鬼,我朝著那排樹落下去。我降落得太快了。」他從樹木上方飄過的時候,把腿向上收縮,以免碰在樹上。「我突然嚇壞了。在70英尺下方的地面上,在我左手方向20英尺處,一挺德國四管聯裝的20毫米高射機槍正朝著它上方的C-47開火。」克裡斯坦森非常幸運,德國人的火力線正好是背對著他,儘管他離他們才40碼左右,但由於噪聲太大,他們並沒有聽見他著地的聲音。

  克裡斯坦森從降落傘中解脫,拔出6響的左輪手槍,蹲在一棵蘋果樹旁。除了眼睛之外,他渾身上下紋絲不動。

  「突然我看見10碼開外的地方有動靜。一個頭戴鋼盔的人影正匍匐而來。我伸手拿出信號器一按,發出『哢嗒』的響聲。沒有回答。那個人影又朝我這邊爬過來。」

  克裡斯坦森用左輪手槍瞄準那個人的胸部,然後又按了一次信號器。那人舉起雙手。「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開槍。」原來那人是他的機槍副射手,二等兵伍德羅·羅賓斯。

  「你這個小笨蛋,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用信號器?」克裡斯坦森壓低嗓門怒衝衝地問道。

  「我信號器上的按鍵掉了。」

  克裡斯坦森大腦裡的腎上腺素降下來了。他倆開始退出德國人的陣地。他們碰到比爾·蘭德爾曼的時候,發現一個德國人死在他的腳下。蘭德爾曼說,他從降落傘中解脫之後,就把刺刀插上了。突然一個德國人端著上了刺刀的槍朝他沖過來,蘭德爾曼擋開那個德國人的武器,接著用刺刀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這個德國佬玩拼刺刀找錯了對象。」克裡斯坦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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