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七三


  勒菲蒂住在孫尼的隔壁,正躺在床上看電視。羅西按吩咐拿起電話,我站在門口。

  孫尼和特拉弗坎特走了過來。孫尼要我到他的房間去。進去以後,他向我介紹。

  「多尼,這是桑多。桑多,這是多尼。」桑多透過深度眼鏡,眯著眼睛看看我。

  我和我的第二個黑手黨老闆握了手。

  第十五章 毒品和槍支

  孫尼要我到紐約去,要我們把正在進行的各種非法活動向他彙報。主要是賓戈賭場、彩票以及賭博活動。我去了他住的里弄,這是第一次。

  孫尼的私人交誼俱樂部,意大利——美國戰爭退伍軍人俱樂部,威瑟斯股份公司,位於布魯克林的格林波因特地段,在格拉漢姆和威瑟斯街道的交界處,格拉漢姆大街的415號。里弄很安寧,很安全,市面上乾乾淨淨。公寓大樓兩三層高,大多數是小店鋪或設有店堂的寓所樓房。這和南邊的本森赫斯特地段的里弄很相似。南邊那裡我和吉裡及科隆坡家族的成員打了4年交道。這兩處里弄一個最大的相似之處就是讓人感覺到,外來的人很快就受到注目。

  威瑟斯俱樂部前室很大,有酒吧間,有幾張牌桌;後室有一張辦公桌,電話多部,一個洗滌槽,還有男衛生間。靠相交處的斜對面,即格拉漢姆街道的420號,是影院俱樂部,是孫尼及其一夥另一個娛樂場所。前門上沒有招牌。外牆上有一層假散石。三層樓房上面的那層地板上覆蓋著棕色的牆木板。影院俱樂部前室是酒吧,有大型投影式電視,一架彈球機,幾張桌子。酒吧後面有個大魚缸,裡面養著熱帶魚。後室是個小舞臺,有一個彈子台,一部自動唱機,幾張牌桌。離後室不遠的地方是廚房。

  正如小意大利區的俱樂部一樣,孫尼一夥中的老練黨徒在夏季就在這兒進進出出地消遣。他們的車子,大多數是卡迪拉克牌轎車,就停在這兒或者是街區的雙層停車場。

  孫尼說:我不應該為花費、為旅館的不便這樣的事煩神;我應該住在他的寓所,就在影院俱樂部上面的頂層上,即無電梯的3層樓上的套間。那是現代化的、實用的單人臥室。進了過道,左手有個小廚房,前面是餐室,右手是起居室,裡面有可拉動的沙發,孫尼的臥房就在附近。那兒沒有安門,有一種像樓梯式的梯子通向屋頂,他在那兒養了競飛鴿。

  他的寓所沒有安裝空調,因為大樓沒有設這種安裝。那天晚上熱得夠嗆。他打開了窗戶,從那兒就可以看到相鄰的屋頂。我睡在起居室的躺椅上,他睡在臥室裡。

  我仰臥著睡覺,身上大汗淋漓。我醒來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摸我的胸口。一開始我眼花瞭亂,還以為是一雙手壓在那裡,那手指抓我的脖子——有人要把我掐死。

  原來那是爪子——一隻老鼠。

  我嚇得渾身哆嗦,連眼睛也不敢睜開。睡在一個黑手黨副官的寓所裡根本用不著煩什麼神,可是大大小小的老鼠令我心驚肉跳。我看到不論是死老鼠還是活老鼠,我都害怕。我家裡要是有老鼠,我妻子或孩子一定會處理好的。

  現在我要遭到老鼠咬,要死於狂犬病。

  我屏住呼吸,一面倒計數,然後一骨碌跳下來,抓到什麼是什麼,在房間裡亂打。我開了電燈,老鼠咚咚跳到了地下。

  我看見的原來是一隻貓。那貓兒跳上了窗戶,穿過房頂,消失在黑暗之中。

  孫尼跑著進來。「究竟發生什麼?」

  我把情況告訴了他。他笑得地動山搖。「又大又壯實的男子漢,竟然還怕老鼠。待會兒,我給你講講各人在這方面的趣聞。」

  我渾身戰慄。「孫尼,這樣的趣聞你還是不講為好,誰的趣聞都別講了。如果你這兒安上空調,我們就不用開窗戶,讓世界上的動物到房裡來。」

  「對啊。」

  「誰都可以從那扇窗戶進來,孫尼,這不安全。」

  「是啊,是啊,」他回到臥室,還大笑不止。

  大約6點半的時候,他叫醒了我。他已到街對面的麵包房買來了油酥點心,煮好了咖啡。我們穿著襯衣,坐在廚房的餐桌旁,喝咖啡,吹買賣。

  他的臥室裡有啞鈴,一條杠鈴推舉鍛煉凳。我們一起在練習舉重。

  我們上了屋頂,他讓我看競飛鴿。

  他有這些鴿子,感到很得意。他喜歡在屋頂上消磨時光。他有3個鴿籠。屋頂上和籠子頂上都裝有短小的尖樁籬柵。

  他告訴我怎麼樣調和鴿食,裡面要加點多種維他命,以保持鴿子的耐力。他解說了鴿子的不同種類,對於在遠距離飛翔的鳥兒,不同的鴿種可以和遠距離飛行的不同種類的鳥兒相比。每只鴿子的腿上都有標記環,以便識別。他說,各個城市裡有多種多樣的鴿種。鴿子總會飛回家,飛到自己的籠子裡。主人有個鐘式記錄器,能在標記環上印著鴿子的飛行時間。他說,你可以贏得的錢數達3,000美元。

  他說:他曾經想到過許多好主意,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在屋頂上照料鴿子期間想出來的。

  作為就在這個里弄裡長大的孩子,他告訴我:他本來只不過是街道上的一名小偷。他說:「對於是不是一個黨徒,我並不在乎,我這麼幹已經相當不錯了。」可是後來,他到了這樣的時刻:如果沒有黨徒們的允許,他想在里弄一帶再幹他的偷盜就不行了。「因此,加入他們一夥總比和他們較量要容易些。」他就成了持械強盜,最後終於當了黨徒。

  他談到了黨徒的政治。科隆坡家族的情況已經很糟,因為卡明和阿裡·鮑伊都被控有罪。他暗示科隆坡家族內部的權力鬥爭正達到白熱化的程度。

  「現在整個的情況是:你有多強、你有多大權力、你有什麼卑劣的手段——這些都是你在黨內崛起的關鍵因素。」在屋頂上和鴿子在一起的時候,孫尼與我談話一次又一次提到了這個話題。「天天都得鬥,因為你不知道誰又在瞄準了你,想把你打倒,尤其是你當了副官或老闆的時候。天天有人想打發你,想取代你的位置,搞得你無時無刻不緊張。為了保持你的權力和地位,你天天都在搞欺詐。」

  當我們和黨徒在一起的時候,情況又有所不同。孫尼像個副官的派頭,為人所尊敬。在大街上,或者在處理業務問題時,你可以看到他不僅受人尊敬,而且令人畏懼。可是在這兒,身邊沒有其他人,我們倆拂著習習的風,好像很平等。他談到了他怎麼樣喜愛自己的孩子,對佛羅里達感到非常樂觀。他慫恿我搞毒品交易,要我們計劃一下,再搞一次拉斯維加斯之夜。

  他給了我一把鑰匙,這樣無論他在不在,只要我想用他的寓所隨時都可以用。有時候,他到斯塔藤島,住在朱迪的寓所裡。從那以後,我每次到紐約來就幾乎都住在孫尼的寓所裡。

  我回到佛羅里達以後,給孫尼寄了兩個吊扇,好裝在他的寓所裡。他給我寄了兩大箱聽裝魷魚,意大利麵包,意大利冷切肉以及奶酪,因為他知道我喜歡吃這些東西,而且在佛羅里達這裡,我買不到紐約一類的最好食品。

  我們搞賭博經紀業務、放高利貸所賺到的錢,孫尼感到不滿足,想從紐約派個人來這兒管理。我和羅西想到了另一個好主意:我在費城有個朋友,是個特工,其隱蔽姓名是艾迪·舍農,自從1968年以來我就認識了他。那時候,他是費城警察局的偵探,我在海軍情報局工作。他現在在巴爾的摩,管的是一個地下賭博登記經紀業務。

  我對孫尼說:「我認識一個夥計,他能管理登記業務。他不是意大利人,是愛爾蘭人,但挺能幹的。下次你到這兒來,我叫他也來。你可以對他作些瞭解,單獨同他談談話。如果你喜歡,那更好。這由你做主。如果你要他和我們一起幹,他就會留下來幹,因為他還欠我的情。」

  「那好,我們先瞭解一下這個愛爾蘭人,」孫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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