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七一


  我大女兒畢業了,我回了家,那是在6月份的第一個週末。我是個陌生人。一個月前,我妻子刈草時踝部跌傷了,縫了6針。這事兒她沒有提過。我的女兒們染上了一些不好的習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習氣,只是令人沮喪,因為我不在家,沒能及時處理。有一次我獨自一人,用拳頭把臥房門敲得咚咚響。

  我妻子為我女兒畢業搞了一次很像樣的便餐宴會。我母親在,她母親也在。我感到很不自在,連話也不怎麼說。我像是和家裡人隔了多少年一樣。

  後來我妻子說:「今天是你女兒的畢業的日子,你把別的暫時就拋開吧,要高興一點,別那麼一副面孔。」

  由於孫尼和勒菲蒂要到佛羅里達那兒去,所以我還得返回那裡。他們已經安排好了要和特拉弗坎特會談。我在家裡待了3天。我妻子說:「你情緒一直很壞。」她沒有問是什麼原因,要是真問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6月3日,星期二早上,她送我到了機場。這天是我們結婚19周年紀念日。

  我到了坦帕以後,我打電話回家,對於我在家時表現的不好情緒表示了歉意。

  孫尼帶著女朋友朱迪和勒菲蒂一道趕來,在塔希提汽車飯店登了記。孫尼要等電話,聽特拉弗坎特安排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會見。我們在游泳池一帶溜達。

  第二天他接到了電話,要他在當天晚上8點會見特拉弗坎特。他要我在6點45分去接他。他說:「我想去早一點,對那個地方熟悉一下,看看有什麼異常沒有,有沒有警察。」

  布拿諾家族的最高副官要和佛羅里達的最大老闆相見,聯邦調查局派出了一個監視組。

  我用的是羅西的車,因為那車的車箱裡裝了拿格拉錄音機。我讓孫尼上了車。勒菲蒂沒有跟他去。

  「我們到巴巴斯去,」他說,意思是指塔彭斯普林斯那裡的飯店。「他連名稱都不提。他沒有必要提。他只是說:『今晚我想吃點希臘味。』我就說:『我知道你說的地方了。』」

  大約在7點15分,我們到達了飯店。我們待在酒吧裡,喝點飲料。孫尼漫不經心地仔細打量周圍。

  「這位夥計怎麼認識你的?」我問。

  「上周我在紐約見到了他。我一直在設法解決這件事。他在那裡。史蒂夫多年前就認識了他。史蒂夫把我介紹給了他。」

  大約7點30分,孫尼說:「好吧,多尼,你可以走了,回到俱樂部去。到要車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我出了門,經過停車場,正好特拉弗坎特和另外一個人經過那裡,他們正往飯店那兒走。特拉弗坎特是個文質彬彬的老先生樣子,略有點駝,面孔很平靜。看看他的外表,再想想他的實際為人,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孫尼10點鐘打來電話,我到飯店的休息室裡見到了他。我們喝了點飲料就走了。關於他和特拉弗坎特會見的事,我連一個字兒也未提。

  「他真能幹,」孫尼說。「他喜歡我。我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現在佛羅里達的大門對我們完全敞開,正因為這樣,我們幹事要合情合理。分利是一半對一半。多尼,我們要是搞什麼行騙,那老人就會關上所有的大門。有一件事我們應該說幹就幹,他說,這就是賓戈賭場。他對這種賭場心很大,可是在帕斯科縣這樣的場子他一個也沒有。幹這個行當賺到大錢。」

  上了車以後,孫尼漸漸講了他們會談的內容。他說:「這次會談,是為了摸清雙方的態度。我對他說:『注意啊,我可不是什麼精明的人,我這一輩子都是在街道上闖的人。』還說:『我喜歡大街上的行當,你知道,我什麼都不懂,什麼賭博,別的什麼,我都一竅不通。』我還說:『我啊,就喜歡在大街上橫沖直闖,媽的能搶到誰就搶誰。』」

  「他怎麼說?」

  「他哈哈笑。」

  「他大概喜歡你,因為你很誠實。」

  「我對他真是從心裡表示尊敬。你要是同他談話,你也會尊敬他的。」

  「你上次在紐約見到了他,算是運氣。」

  「你可知道,在這之前我對史蒂夫怎麼說的?我要去見他時,我說:『嘿,史蒂夫,你要到佛羅里達去,我同你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要你幹什麼,我始終是跟你在一起的。你要是不跟我一道去佛羅里達,我就再也不到這邊來了——你就讓我一個人待在這兒,幹我自己的事。』我站起來就往外走。他第二天就打電話給我。他說:『我們真是好運氣啊——那人就在這兒。我們立即就接觸。』」

  「是這樣嗎?」

  「他說:『你這麼急著要找我,這何必呢?我本來就和你在一起的嘛。』」

  「所以那人,今晚談話很順利,唔?」

  「就像我剛才已經對你說的那樣,多尼。」

  「太好了。」

  「你看,他還講了別人的事。他說別人,比如說費城的布魯諾,他的想法,他說因為你不是生長在那兒,所以布魯諾就不想為你打開大門。他說:『這麼幹不對。比如你到我這兒來,我就生長在這兒,你就有所收穫。我們就會在一起幹。』」

  「對了,大家都想掙點錢,是嗎?」

  「是啊,朋友。」

  我們雙方都很高興,多少還是為了同一樁理由。我感到極大的滿足是,我為兩個黑手黨家族聯了姻,而且這是第二次。

  第二天,特拉弗坎特的人來看孫尼,瞭解賓戈賭場的事。那人叫班尼·胡西克,生得矮小,滿頭白髮。孫尼後來說,班尼在管理特拉弗坎特的賓戈賭場。他說,我們要和班尼一起找個場地。要造一幢占地8,000到10,000平方英尺的大樓,附有空調設施。要是有個老式的超級市場就太美了。他說,我們要為場子出錢,一半的錢用來動工;特拉弗坎特提供裝備和技術,還出另外一半錢。我們很想有個慈善機構的名字,作為負責的組織機構,不過,「意大利」這個詞不能包括在內,某種殘廢軍人團體比較好。你可以雇用一名殘疾人坐在大門口,這樣看上去就真像慈善機構辦的一樣。

  關於孫尼和特拉弗坎特會見的情況,孫尼告訴我的那些,我開始向勒菲蒂報告。可他已經全知道了。

  勒菲蒂說:「他在紐約,可是那又怎麼著,在紐約幹這些事你以為會是誰?是我,不是他。對他這個人,我和你都知道。」

  「勒菲蒂,要是同特拉弗坎特這樣的人在一起會談,我認為你可不行。」

  「哼,別把你老子小看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