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三七


  我見到了這麼一些黨徒:托尼·墨拉的叔叔阿爾·沃克,其真實姓名是阿爾·艾姆巴拉托;墨拉的侄子喬伊·達米科,其常用的姓名是「喬·麥克」;大威列·拉維文羅,他在哈萊姆為尼基·馬倫格羅管理彩票賭博業務;喬伊·馬西諾,是個虎背熊腰、大腹便便的漢子,他在家族裡的位置節節高升;尼基·桑多拉,他曾幹過賭注登記一行,一心想與勒菲蒂結為夥伴;還有吉利兄弟:喬和傑裡。

  後來我又認識了:弗蘭克·菲什;鮑基;鮑比·斯瑪司;路易·哈·哈;鮑比·壞心(因為他戴著起搏器);喬·雷德,等等。

  在這夥黨徒中,真實名字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們並不介紹自己姓什麼。我認識一些黨徒,他們在一起混了5到10年,可是並不知道彼此的姓。誰也不在意。介紹你的時候,只提名字或者綽號。如果你不肯說出自己的姓,誰也不會問你。這完全是一種幫規。他們的感覺是:如果你想要我知道一個名字,你會告訴我的。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黨徒姓什麼是通過我們自己的聯邦調查局的鑒定。對於露面的黨徒的身份,即使是個綽號,我總是要設法作一些瞭解。你根本無法料到:有時候在大街上什麼地方,或者在別的調查工作中,誰會有可能成為重要人物。

  我對勒菲蒂說,我有個女朋友在新澤西,因此有時候到我寓所找我,我不在那裡,我可能到她那兒去了。有一段日子,我的女朋友多次成了他們談話的話題。我從來不肯說她的名字,他也從來不問,其他的人也不問。

  在整個1977年期間,勒菲蒂都沒有告訴我他姓什麼。我當然知道他的姓,但他自己沒有對我說。我也沒有告訴他。我知道他是勒菲蒂和本尼;他知道我是多尼。星期日或是晚上,我常常到他家去,和他及露易斯在一起吃飯。我和他們一起看電視。我常常躺在沙發椅上睡覺。他從來不告訴我他姓什麼,也不問我的姓。我們第一次旅遊,在登記旅館的時候,他問:「我怎麼登記你的姓名?」因此他知道了我姓布拉斯柯。在有個地方,我不得不第一次問了他,問他姓什麼。

  在這一段期間,關於布拿諾家族以及其他家族組織結構情報,我時時向調查局作了報告。情報的內容更多:他們怎麼開展活動,誰是誰,他們是什麼頭銜,黑手黨在全國範圍內的活動情況,還有我們的隱蔽特工從來沒有提供過的情報。我繼續收集西西里黑手黨的情報:他們正被送到境內,甘蘭特和卡洛·甘比諾怎麼樣合謀把他們安排在東部和中西部的皮紮餅店鋪搞買賣,讓他們待在那裡聽候老闆們的需要;這些「拉鍊」行動的人怎麼受到利用販運海洛因以及從事暗殺活動。

  為了不使氣氛顯得緊張,我每天都跑步,在寓所大樓的健身房裡鍛煉舉重。我不曾想到過,當時有黨徒在那麼做。這辦法不錯,別人把我看成是喜愛鍛煉身體的人。星期天我大多去做彌撒。黨徒們也不幹這種事。

  勒菲蒂對待我好像很親近,他知道我會掙錢。我並不想表示自己有多少存款、或者幹什麼大買賣,因為我不想成為人們注意的目標,我想讓人們把我當成一個盜賊,使他們對我有這種看法:你盜了一次,快樂過兩三個星期的日子,然後再去偷。他看到我有足夠的錢花,就以為我能搞大錢。他正需要大錢,因為他陷入了困境。

  「我背了一屁股的債,」他對我說,「我欠了尼基16萬,走到哪兒頭腦都不得安寧,像有個紡車嗡嗡地轉得不停。我們要設法搞點錢。」

  勒菲蒂與大多數黨徒不一樣,他沒有進過牢房。他雖然因為敲詐和盜竊多次受到過逮捕,但總是被宣告無罪。他的真正問題是:他是個墮落的賭棍。如果他一天賭贏了2,000塊錢,第二天會在徑賽賭注上輸掉3,000塊。我知道,他一天能在徑賽或場外賽馬賭博中輸掉10,000塊。如果他賭光了,哪怕只剩兩個美元,也要賭兩個美元。他樂意當個賭博登記經紀人,因為場外賽馬賭博中,你如果贏了還要付給他們總數的百分之多少;而作為登記經紀人。你如果贏了什麼也不用付,而且他們所付的投注賠率比州立賭場要高。

  在賭場上我是頭號笨伯。無論是雙骰子賭場、賭牌,還是徑賽場,我都贏不了。如果不是我幹這份工作,我說什麼也不會幹賭博的事。可是勒菲蒂的情況更糟。他不懂賭技,也沒有運氣,是個典型的沉溺于賭博的賭徒。眼看著就要走上大殺手的道路。

  有時候我們還到佛羅里達度幾天假。我們賭賽狗、賽馬。對賽狗方面他懂得不多。我們輸贏大概在100-300美元之間,但我們輸的次數多。他對賽馬也不怎麼懂,我們也得不到比賽的內部消息。這種賭博他總是吃虧。

  有一次,我們在佛羅里達的東南部城市海厄利亞,賭「六選勝」。前面五次比賽我們下注幾千美元,每次都賭贏了。第六次如果我們選得對,可以賭贏30,000美元。因此,在最後一輪比賽中,我們估計:還是選心愛的那匹馬可靠些。哪兒知道那匹馬輸了,我們也搭掉了30,000美元。

  他這麼說:「最後一輪,我們押了常勝的那匹馬,媽的它輸掉了。另外那一匹不知從哪兒冒出了尖。本來30,000塊錢都可以贏到手了。」

  「啊,也只是損失了幾千塊錢,」我說。

  「問題不在這裡,多尼。問題是我們差點就到手了!」

  他的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一再延誤下來使他得不到機會成為入盟黨徒。他對我說,我第一次同他見面時,他還不是入盟黨徒,那是因為他沒有還清賭博所欠的債務。他還清了一部分,因此,在我和他見面不久,即1977年夏天,他入了盟。

  可是現在他又欠了大量的債,這就意味著:他在賭注登記業務或別的業務中所得到的任何收入,馬倫格羅都要從他的總收入中扣除一部分抵債。勒菲蒂除了隱瞞的部分以外他就一無所獲了。賭博的本質就是:個個到後來都說自己破產,因此你無法說得清,勒菲蒂究竟是不是破了產。

  我出手的錢數充足,使得勒菲蒂相信我會搞錢,而且還暗示他可以取得進展。我們如果在一起,正如他所看到的那樣,可以共同發財。

  對我在黨徒中間的前程,他給我以鼓勵。

  「事情明擺著,多尼,你不管別人的事,自己會搞錢,不惹麻煩,不生事端,不侮辱別人,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入盟黨徒。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可能下達要你殺人的任務,要你去把某個人幹掉。這你不再擔心。我對你已經說過,我會教你怎麼下手。你有這個素質,多尼。你把握了自己,不管閒事,與人相處得很好。我要建議接收你作為家族的成員。」

  勒菲蒂說:「跟我來,我們到沙貝拉旅館去。」

  這是7月份一個炎熱的夜晚。我們到了沙沙貝拉旅館,但是沒有進去。人行道上還有五六個黨徒站在那裡,我認識他們,都是邁克·沙貝拉手下的人。我們和其他這些黨徒都站在人行道上。

  我問勒菲蒂:「我們為什麼要站在這兒?」

  「我們站在這兒警戒,確保那個老傢伙別出什麼事。他就在裡面。」

  所謂老傢伙就是卡明·甘蘭特,布拿諾家族的老闆。他剛剛出了牢房。我朝旅館的窗戶裡看一看,只見他坐在專供大人物用的餐桌旁。他長著鷹鉤鼻,幾乎禿了頂,嘴裡叼了一根大雪茄。沙貝拉和另外幾個人坐在他的左右。

  「有什麼大買賣嗎?」我問,「他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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