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三三


  我正是在這個地方第一次聽到「拉鍊」毒品走私的情況。墨拉把在多依蘭俱樂部裡廝混的一些黨徒說是「拉鍊」人。他說,拉鍊人是被帶到這一地區的西西里人,分送海洛因,為布拿諾家族的老闆「卡明·裡羅·甘蘭特」①搞接頭聯繫。墨拉說,這一行動由甘蘭特嚴格控制。這種拉鍊行動非常有成效,因為他們那些人雖然都是一個家族,但在這一帶人們並不認識他們,警方也沒有他們的前科記錄。他們被安頓在皮雜餅店堂,接收並分發海洛因,非法處理錢財,然後等甘蘭特再分配任務。

  ① 裡羅(Lilo。,或lilo):是商標,意為「氣墊」。

  墨拉說,從事拉鍊活動的都是家族裡的人,行動很詭秘。行動主要由他們自己幹,活動在布魯克林的尼克鮑克大街一帶。他們是什麼手段都幹得出來的殺手。拉鍊活動的人與美國的黑手黨黨徒還不一樣,他們連警察和法官也殺害。

  墨拉提到他們當中的兩個人。一個是薩爾瓦多·卡塔拉諾,生得小而敦實,一雙眯縫的眼睛;另一個是凱撒·幫萬特,身材瘦削,風度翩翩。

  關於西西里人的情況,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的過硬的情報。我們知道有西西里人到來,其中有一部分是合法到了這個地區,有些是通過加拿大非法潛入的。我們不知道幕後是誰在操縱,也不知道這些西西里人被打發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這是一個實例,說明你儘管在當時並沒有辦什麼具體的案子,但情報工作是多麼重要。我當時的主要意圖是想打入布拿諾家族。墨拉和我說了拉鍊行動以後,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才好。我只好把情報搜集起來,向上彙報。幾年以後,我搜集的關於西西里人的情況和其他情報並在一起,開始了全面的調查。結果在1986年查出了紐約的「意大利餡餅案」——到那時為止,這是一次最大的國際海洛因走私案。

  後來,勒菲蒂終於派我去多依蘭俱樂部,向馬倫格羅彙報每週的比賽賭注登記的情況。彙報時一句閒話也沒有。我要提交數字:到週末我們贏了多少,損失多少,總的「處理」了多少——總收入是多少。可能我還回答了幾個問題。然後就離開。不過,我注意到了,馬倫格羅在仔細打量我。

  別的人也在注意我,不過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人。這期間,紐約警察局和聯邦調查局為了其他的調查工作,都各自對多依蘭俱樂部和沙沙貝拉旅館進行監視。在他們監視的人員中有我的照片。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紐約警察局以為我是多恩·布拉斯柯,和布拿諾組織的罪惡家庭有聯繫。

  勒菲蒂和墨拉一度是夥伴,現在彼此有了忌恨。他們倆都以為我有本事賺錢,嫉妒心漸增。

  「你跟他媽的勒菲蒂那麼友好幹什麼?」墨拉這麼問我,「他幫不了你任何忙。」

  「墨拉那王八旦簡直是瘋子,」勒菲蒂會這麼說,「他是專門惹是生非,你不要跟他混在一起。」

  夾在這麼兩個黨徒之間,實在是危險的交易。他們都在我面前責駡對方,都要我放棄別人而跟他,我夾在中間很不好受,也太惹人耳目。我最終要在他們之間作出選擇。

  墨拉比勒菲蒂更會搞錢。他對我說,他在最近出獄後的四個月裡,已經弄到了200,00美美元。他三朋四友多,聯繫廣泛。可是他瘋狂。在他周圍的人都像是朋友,因為他們怕他。其實,人人恨他。就連勒菲蒂的副官邁克·沙貝拉也恨墨拉。勒菲蒂不像墨拉那麼反復無常,但對待朋友比墨拉要多一分誠意。勒菲蒂也交友廣泛。因為他對朋友多些誠意,再加上他並不總是惹是生非,他得到了別的黨徒的尊敬。我以為,把精力放在勒菲蒂身上更有作用。

  後來表明,我沒有必要作出選擇。

  一天下午,我來到了俱樂部。勒菲蒂守在電話機旁,說;「喂,多尼,這兒有人找你。」

  我心裡想,什麼人會打電話來找我呢?原來是吉裡。他說:「勒菲蒂向我問到了你,我說了好話。」

  電話說完以後,我問勒菲蒂是怎麼回事。

  「吉裡說,你絕不是膿包鬼。你活兒多,會搞錢。那邊的人誰都不如你。」

  「是嗎?」

  「我聽了非常高興。」

  幾天以後,他說:「多尼,我提出來把你要過來了。我向邁克和尼基公開表明了我的觀點。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夥伴。」

  「啊,勒菲蒂,太好了,」我說。

  「哎,多尼,這就意味著,你真要開始聽我的話,守紀律。我對你負責,你對我負責。希望你要把你周圍的情況如實說。因為你要是胡說八道,我們倆都得完蛋。」

  一切都突然改變了。我不再有所顧忌,進進出出隨自己的心意,做出純潔無知的姿態。我沒有任何理由不歸屬某個人,不遵守紀律。

  勒菲蒂開始對我進行他稱之的「訓練」。訓練立即開始,永遠沒有完了的時候。

  勒菲蒂是個很講究的人。他要我剃掉鬍子,理理髮。他說:「真正老練黨徒是不留鬍子的,除非那老一輩的意大利黨徒。你應該保持整潔,衣著要合體,這就是說晚上要穿便服和寬鬆套裝。」

  他告訴我,要尊重所有的家族成員。他說:「尊重,這是頭等重要的大事。最糟糕的是你幹出什麼讓老練黨徒感到難堪的事。如果你要讓一個副官或老闆難堪,別提了,你就完了。」

  你和副官或老闆在一起,如果沒有問到你,你別張口說話,他們說話你別插嘴。

  「假如一個老練黨徒把你介紹給另一個老練黨徒,他會說:『多尼是我的朋友』。『我的』就意味著多尼沒問題,如果你想和他談話就可以當面談。但是,你不是入盟黨徒,因此有些事或家族裡的事還不好當你面談。這就是我介紹你的方式,明白吧。如果一個老練黨徒在介紹另一個入盟黨徒,他會說:『他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就意味著可以當他的面談行情,因為他是『我們的事業』裡的一個成員。」

  他對我說,我的活動情況要由他來批准。如果我想出城,他批准才行。我要隨時同他聯繫。我所得到的任何收益,都得要分一份給他。

  「在打電話的時候,」他對我說,「你不能把所發生的情況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你要轉個彎子,兜個圈子——把你要講的內容只作一點暗示就行了,因為所有的電話上都有竊聽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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