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二九


  勒菲蒂·魯吉埃諾對我說:「墨拉的問題是,他總是在譭謗別人。」

  但是對我來說,他是我從吉裡那一夥人中向上跨出的重要一步。他接受了我。我開始和他混在一起,把我的時間分在他和布魯克林的吉裡一夥人兩邊。我常常早上到小意大利區待幾個小時,然後又回到布魯克林待一會兒,晚上又趕回去和墨拉一道亂闖,出現在像西西里、希波波特瑪斯或伊比斯這一類的迪斯科舞廳。

  墨拉從來不花自己的錢。什麼都有「搭臂」,他從來都是免費的。剛開始和他接觸時,有一次我們到了希波波特瑪斯迪斯科舞廳。在那裡鬼混的許多黨徒都走過來和他攀談。我們在酒吧裡待到了半夜,什麼錢也沒有付。

  動身走的時候,我給了酒吧25美元。

  「快把他媽的錢收回來,」墨拉深沉的音調對我吼道,「我到哪兒也不付錢。」

  「算了,托尼,就算是給酒吧招待的小費吧,」我說,「這事是我做的嘛。」

  他用手指直捅我的胸口。「我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快把它拿上。」

  「好吧,托尼。」我說著就把錢裝進口袋裡。我想避免把事鬧大以及可能出現的後果。不過,這也不容易,讓那種人就那種方式對你說話。

  墨拉對我說,希波波特瑪斯舞廳為阿尼艾羅·戴拉克羅斯擁有,他是甘比諾家族的二老闆。墨拉把我介紹給了阿尼艾羅的兒子阿蒙德。他說是阿蒙德在經營這個舞廳。

  阿蒙德在西五十六街11號開了一爿非法的「業餘」娛樂場,賭21點、擲骰子及輪盤賭①。我和墨拉到那裡去過幾次。那地方很舒服,鋪著地毯,免費供應食物和酒。賭博時,有各種各樣的女郎招待。賭場從夜裡兩三點開放,一直延續到早上大概八九點。

  ① 這三種均是賭博:

  1.21點(Blackjack):最流行的坐莊紙牌遊戲。玩者力爭取得21點的總牌點,或比發牌人更接近21點,但絕不能超過。一般使用52張一副的紙牌,由莊家宣佈壓賭注的極限。

  2.擲骰子(dice):骰子是供賭博和遊戲用的小立方體。標準骰子的每一面標上了從1-6這六個數的小點子,按常規是使兩個相對面的點數之和為7。這6個點數的出現和所用骰子個數的各種組合,決定數學上的概率。骰子從手裡或骰子盒裡隨機擲出,以停後正面上的點數或其組合定勝負。最初原始人用骰子占卜吉凶,以後才用於賭博。

  3.輪盤賭(roulette):輪盤賭是一種賭場賭博方式。有一莊主,所有賭注都壓給莊主或賭場主。賭博掌盤人或賭場主都可以獲得一定份額的酬金。

  阿尼艾羅·戴拉克羅斯於1985年死於癌症,當時以《敲詐腐敗組織法案》定的罪。他死後不久,阿蒙德對聯邦政府以敲詐勒索指控他表示服罪,但在判罪前他逃遁了,到筆者寫此書時他仍然是在逃犯。

  我們到了新澤西的福德·李的一個酒吧店。托尼在和他身那邊的一個黨徒在談話,我在一旁聽。我移動了一下胳膊肘,未想到打翻了我的飲料,濺到了我旁邊的一位黨徒身上。「對不起,」我說。

  「一聲『對不起』並不能把我衣服弄乾淨,」那傢伙說,「你這個狗娘養的怎麼不滾回到紐約去,你是紐約那邊的。」

  「喂,我已經說對不起你了嘛,」我從酒吧招待那里弄了一塊布幫他擦。

  這個傢伙弄到一瓶飲料,放到酒吧臺上,然後扔到我身上,罵道:「去他媽的滾到河那邊去吧。」

  我怎麼也安撫不了他。我看見托尼在一邊聽著,瞪著一雙兇狠的眼睛,手放在上衣口袋裡。

  我抱著這樣的信條:你不要陷入口角之中,因為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有的黨徒動槍,或者跑出去帶回來一二十人。另外,墨拉極有可能掏出刀,捅這個傢伙。我要儘快了卻這個局面。

  我說:「你可想到外面去?」

  「走,」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乘機給他一頓揍,因為我並不打算出去。另一個黨徒奔來,墨拉就接他。第一個黨徒又向我襲來,我用瓶子擊他。

  我對墨拉說:「我們離開這鬼地方。」

  「好,我們走,」他說。

  我們還沒走開,警察就來了。

  「這幫同性戀的傢伙你們為什麼不揍他們?」托尼說,「我剛才在為你們教訓他們。」

  難為情嗎?的確,我是那種感覺。此刻我又成了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了,一個38歲的男子漢,竟陷入到酒吧的毆鬥中。我還真的同安托尼·墨拉搞在一起,真是萬分不情願。就因為我是特工,才可能發生像剛才那一類的事。事情一旦發生,你最好儘快處理,免得不可收拾。我不相信爭辯會爭出什麼結果。

  星期五和星期六的晚上,我們常常到西西里迪斯科舞廳去。我聽說過,這兒是墨拉採取強迫手段打進去的下流場所之一。店主每週要給他報酬,作為他對那裡光顧的薪水。有時候他告訴我,叫我注意不要讓酒吧招待員和經理在裡面玩弄欺騙手段。

  每逢週末,他如果拿不到5,000美元,他就要大發雷霆。有個星期五晚上,他突然作出決定:因為他沒有從店裡得到足夠的錢,凡進門的每人懲罰5美元。我和經理設法勸阻,因為你不能對老顧客突然改變政策。可是,墨拉堅持要錢。

  「今天晚上每人交5塊錢進門費,」他說,「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他叫門口值班的小青年收錢,叫我到那裡負責督促,確保每個人都要交錢。

  顧客在抱怨,但還是交了錢。這時有3個黨徒帶著3個女人到了門口。其中一個人說:「我們不交錢。」說著就要從門衛身邊往裡面擠。

  我認識那幾個老練黨徒,他們是墨拉的朋友。我一時勁頭十足,大踏步走到他們面前,對他們說:「今晚上進來的,每個人要交5塊錢。」

  「我們不交。」

  「那你們就別進來。」

  「滾你的,你是什麼人?你搭的是什麼人?」

  這話問的意思是我和什麼樣的黨徒混在一起。我沒理他,只是說:「我就是我。」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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