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二三


  我伸手揍了醉鬼一頓,他歪歪倒倒,從椅子旁邊栽倒下去。與此同時,弗茨揍了第二個,接著揍了第三個。三個傢伙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下。

  在場的人都轉身走了,因為黨徒與黨徒之間,誰也不想管別人的事。

  我對酒吧招待員說:「你看到、聽到了,對吧?」

  「對,對,」他說。

  「因此,如果有人來問這兒的事,就說這個傢伙喝醉了酒。弗茨知道,怎麼與我以及我在紐約的朋友聯絡。」

  後來獲悉,那個醉鬼是盧克徹斯家族的成員。消息果真傳到了紐約。事情也就平息下去。這件事有助於我的形象。

  我和弗茨在邁阿密地帶閒逛,逛的地方大多有可能是黨徒聯絡的地點。這些地方有:斯尼基·彼特酒店、查利·布朗牛排餐館、董事俱樂部、托尼·羅馬酒店、金海岸酒店以及福特·勞得戴爾酒店。

  但是我們並沒有套到大頭目,和他們談話。我一連幾個月,都在科隆坡和布拿諾家族之間、在紐約和佛羅里達之間來來往往、進進出出。

  有一天晚上,我和弗茨到了福特·勞得戴爾酒店附近的一家夜總會,坐在酒吧裡。弗茨在那裡有許多熟人,他把我都向他們作了介紹:「這是紐約來的多恩。」他們都要到盥洗室吸可卡因。我待在酒吧裡,和幾個蹩腳的黨徒及他們的女朋友在一起閒聊。

  這時候,有個傢伙從盥洗室那邊出來,往我這兒走,手裡拿著一隻開口的小瓶。他把瓶伸到我的面前,說道:「這兒,多恩。吸一口吧。」

  我擊了他的臂膀,瓶子打飛了,弄得可卡因撒滿了一地。我抓住他的衣領,把他舉了起來。我說:「我不吸那玩藝,你沒必要送給我,再也別送給我了,永遠別送。我靠那傢伙賺錢,但是我從來不吸。我永遠保持清醒的頭腦。」

  「可是你看你,你這是幹什麼,」他哇哇叫,「撒下的都是我的可卡因啊!」

  「記下這次教訓,」我說,「你要他媽的昏頭昏腦,那是你的事。別拿到我這兒來現眼。」

  我這麼做並不要表明我是個強硬的黨徒。但是像吸毒這一類的事,你在這一夥人當中不能採取模棱兩可的態度。如果你有了第一次,或許你只要流露一下你是個常客,或者說一聲「待一會兒吧」,這就給人有了以為你是個吸毒者的印象。如果你採取模棱兩可的態度,那就說明你處在為難的境地。你是想叫別人繼續向你提供。如果你說:「現在不吸」,接著仍然拒絕、拒絕再拖延,別人就會感到不解。這傢伙是怎麼回事?但是,你一開始就採取果斷的態度,我不吸,永遠不吸,這就完了,誰也不會再來找你。

  有許多人有誤解,以為黨徒一夥人個個都是大酒鬼、大惡棍。一部分人是這樣——大部分是年輕人在吸毒,他們比年長的人所占的比重要大。可是有許多黨徒幹的你並不能都說有什麼不好。托尼·墨拉殺了二三十人,可是他只喝加蘇打的飲料。

  作為一名隱蔽特工,儘管你是生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但是你所打交道的人仍然生活在現實世界之中。你還得遵循現實世界的準則。這些準則包括:你怎麼樣樹立自己的標準,自己的信譽,以及你的人品。我認識一兩個從事隱蔽工作的夥計,他們的確吸毒,只是因為他們以為那麼做就能打成一片,或是表明自己是堅強的黨徒。這實在是極大的錯誤。你做人的標準和個人的品格是不能妥協的。精明的黨徒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行為。你看上去像個什麼大人物,可是你沒有自己的思想,因而也沒有力量。

  我不吸毒。正因為我是在幹隱蔽工作,我也沒有學著吸毒。如果我在外面因為工作需要而吸毒,我以後怎麼說服孩子不要吸毒呢?

  我不吸毒還有一個原因,一個很實際的原因。作為一名聯邦調查局特工,總有一天我完全要為我們參與的這些案件出庭作證。我不能撒謊。我不想以吸毒、酗酒或幹任何表明我缺乏人品和個性的事來損害我的信譽,以致冒著喪失信心的危險。

  當時在關鍵時刻我沒有想到這些,那個傢伙遞可卡因給我的時候我也沒有仔細想過。我當即作出了反映,因為我幹隱蔽工作以前,我在頭腦裡就已經有了界線,明確了自己的首要任務和工作準則。

  在任何情況下,我要完成我想幹的事。後來我參與到販毒活動中,誰也沒有為我個人輸送毒品。

  有一次,我在邁阿密和弗茨一起工作了一周。我對吉裡及其一夥打了招呼,說我要到那兒去。但是我沒有回告他們要找我所撥的電話號碼。

  事實上他們曾經要找我,因為他們正在準備幹一樁很大的買賣,要我參加。

  他們在佛羅里達有聯繫。桂多對我說,他在佛羅里達幹了9年的販毒交易。尤其是在基·威斯特一帶,他在那裡的聯絡已發展到警察部門和該地區的律師事務所。維尼對我說,他有個朋友在斯塔藤島上有個苗圃,他在那裡種植大麻,面積很大。到了8月份收割以後,桂多就運到佛羅里達走私。

  這一次他們得到了消息:福特·勞得戴爾酒店附近那裡有一幢房子,他們很容易得手25萬美元現金。行動只要4個人。他們和我沒能聯繫上,吉裡就和桂多、帕特希及弗蘭克合在一起。我回到紐約時,他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他們的搶劫成功了,但那是一場劫難。

  他們在佛羅里達的消息提供者說,一位年長的夫人在保險櫃裡存放了現金和鑽石。桂多在邁阿密為幹此事買了撬保險櫃的工具。他們來到了這幢房子,亮出了偵探徽章,對那位夫人說,他們正在從事偵探工作,需要進屋。進去後,他們用手銬銬住了那位夫人。但是他們沒有看到保險櫃,也沒有25萬現金。

  他們發現天花上有子彈穿孔洞,銀行存摺上表明:頭一天從保險櫃取出了大量的錢存在了銀行,剩下的現金不多。在他們除去了飛機票、搶劫工具及其他費用以後,出門時只有600美元。

  原來提供的消息是準確的,但是為時已晚。後來那位消息提供者補充了事情發生的原委:那位夫人的丈夫已經死了,留下了25萬美元的遺產。他答應把大部分錢給他的侄子。可是那位遺孀不喜歡他的侄子,不想把錢給他。侄子來取錢,企圖威脅那位夫人。他掏出了手槍,對著天花板放了兩槍。可是,她沒有交出錢。第二天,她把錢存放在保險櫃裡,那正是桂多和吉裡去偷盜的頭一天。

  「如果我事先知道了這個情況,」桂多對我說.「我決不會去幹那種事。」

  吉裡從飛機場那里弄到1,200只女式和童式手錶。他把樣品帶到了店鋪。像以往一樣,他給了一隻給我,如果我能推銷,他就都給我推銷。那一只是樣品:石竹花牌。

  與此同時,他已找到了一個有意向的買主。有幾個夥計對一部分贓物表示了興趣。第二天下午,我們待在後室裡,那兩個傢伙走了進來。

  兩個人當中,有一個我認識。我隱蔽以前在汽車攔截小隊工作,兩年前他受控攔截而遭到逮捕。

  我在紐約時,在街道上工作只幹了幾個月,似乎沒有逮捕幾個人。如果你逮捕過什麼人,一般說來你能記住這個人。我能記得他的面孔,還記得他的名字叫喬。正如任何惡棍一樣,他通常也能記得逮捕過他的警察。正好是這種事落到了你的身上。眼下就是這樣的局面。

  他們介紹了我。喬認識別人,但不認識我。我注意他的表情,沒有什麼反應。我不打算找什麼藉口要求離開,因為他可能會因此而想起什麼。如果真是那樣,我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我會知道。如果我離開了,他想起了什麼,我回來可以打個埋伏。我注意他的表情,他的眼睛,他的手。

  他們商談手錶,商談價格。我決定要和他搭話。有時候,如果壞傢伙對你感到緊張,他在談話中躲躲閃閃,只想回避你。我估計,如果我同他談話,我能知道他的反應——他要麼很隨便,要麼想回避和我談話。我要弄清楚,因為正好有個好機會,使我可以和他搭上腔。

  「我想問一下,」我說,「電子錶你們能用得上嗎?」我帶了一隻,拿給他看。

  「這表倒不錯,」他說,「什麼價?」

  「你買的多,給你每只20美元。」

  「我回去查查看,再告訴你。在哪兒能找到你?」

  「我每天都在這兒,」我答道。

  談話很正常,他的反應沒有什麼不自在。他們又談了一會就走了。整個談話時間大概只花了20分鐘。那傢伙根本不和我多談。這種情況常常發生,對此你毫無辦法,除非你振作精神。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