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一四


  「不知道啊,」我說。「這是你的行動計劃。只要不危及我的行動計劃,你要我幹什麼都行。」

  查克想了個主意。「我想可以雇幾個下了班的警察,就叫他們在大廳門口轉轉,就說是維持群眾秩序,或許這樣會制止他們的行動。」

  他雇傭了下班的警察。他們身穿警服,站在周圍。阿爾伯特及其兄弟們露面了。

  「媽的,哪來這些警察?」阿爾伯特問。

  我答道:「我不知道。他們在值勤,大概想到這兒待一會聽詹姆斯·布朗唱歌。我不知道啊。」

  「他媽的,」阿爾伯特對其兄弟說,「有警察在這兒,我們怎麼下手哇?」他們站在外面討論了一會兒,注意著大廳門口的警察。他們決定作罷了。

  就這樣,我們避免了一場搶劫。這次幫了我的忙,因為我現在可以告訴那些人:我還有這麼一個兄弟——查克。他還有這樣的艾司錄音公司。

  每當有機會我總要設法回家,回到妻子和女兒們的身邊,哪怕能吃一頓早餐也是好的。我常常在值夜勤工作結束後,穿過喬治·華盛頓大橋到新澤西,在家裡度過幾個小時。我在家時,我和妻子很少與社會交往,我們結識的幾個朋友都是局裡的同事。他們當然知道我還是局裡人,但不知道我執行什麼任務。

  我和一名特工感情非常好,他叫阿爾·亨金傑,在紐約辦事處工作。在我隱蔽的期間,阿爾和他妻子密切關心我妻子,幫助處理發生的任何問題。我妻子需要什麼,總要同他們取得聯繫。這真是令人欣慰的事。

  我們對鄰居和其他人說,我在做生意,常常出差在外面奔走。

  我的幾個女兒已經養成了習慣,不和別人談論我的工作,甚至連問也不問。她們也會問:「你上班時幹些什麼?」我就對她們說:「我像別人一樣幹工作。」不一會兒,她們就不問了。

  她們在學校裡漸漸成了啦啦隊隊長。我的大女兒有一些男朋友學生。我和妻子與這些小夥子在運動隊裡相處得很融洽。每當星期三我在家時,總要一道去看學校的摔跤比賽;我要是不在家,妻子就一個人跟他們去觀看。

  我為一些小夥子設立了舉重運動項目,地點就在我家的地下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也是個舉重運動員。他們同意這個運動項目。他們沒有問到個人方面的問題。他們經常過來按照我提出的意見開展活動。我妻子烤餡餅。

  我呆在家的時間似乎很少。妻子和女兒對這樣長期分離感到很不高興,尤其是我又沒有給她們作充分的解釋。我們當時並沒有理解,這一段時間是往後5年中不曾有過的最美好的天倫之樂。

  我和阿爾伯特在一起經常四處出擊,對他已有了相當的瞭解。我帶他到卡邁羅旅店去了好幾次,使他看到那裡的夥計對我都熟悉。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他看到人們認識我,和我交往,他就感到他也能把他熟悉的人介紹給我。和一個聯絡黨徒進進出出,而且這個黨徒的叔叔還是科隆坡家族的老練黨徒,這就增加了我做人的可靠性。對於阿爾伯特來說,他看到我到什麼地方就受人接待,他跟著我一起露面也是光彩的事。

  讓自己得到別人的認可是件很微妙的事,一些微不足道的印象、一件件小的考驗、默默無聞的諒解等等,都很微妙。

  阿爾伯特住在布魯克林,但喜歡曼哈頓。有天晚上,外面刮大風暴,他不想開車回家到布魯克林,我就帶他在我的寓所裡過夜。從那以後他老是狡辯著,要在我的寓所裡過夜,不想開車回布魯克林。我想培養和他的友誼,可是我不想讓他在我寓所裡過夜。

  我一方面要設法自己立足,樹立自己的可靠性,另一方面又要同阿爾伯特及其他人四處周旋,在整個12月份我幾乎沒有回家——大約還有兩三個晚上就到聖誕節了。因此我特別想在聖誕節前夕這個合乎情理的時間回家去,和全家一起度過聖誕之夜,以及聖誕節的部分節日時間。我打算在聖誕前夕的那天早上動身,大概8點鐘到家。我給每個人都買了禮物,把它們存放在我汽車的行李箱裡。

  為了回家和家人團聚,我要在這個多尼·布拉斯柯的圈子裡提早慶祝聖誕。聖誕前夕的那天下午,我們到各個夜總會轉了一轉,喝喝酒,向我們熟悉的人祝賀聖誕快樂。查克是個單身漢,阿爾伯特根本就不想回家,他們雙雙帶著平時和他們在一起玩耍的女友。

  我們從一個地方轉到另一個地方。我要裝出並不急著要到什麼地方去的樣子。這時候已經過了10點。我們到八十六街道,朝科隆坡旅店那兒去。街道上空蕩無人。在街的拐角處,有個人還在賣聖誕樹。我無意中提了一句:「聖誕節到了,我的寓所裡連聖誕樹還沒有呢。」

  阿爾伯特叫了起來:「快去!快去!到那邊夥計那兒去——他那兒有!我要買!」

  我們到了角落那裡。阿爾伯特跳下了車,往賣聖誕樹的夥計那兒走。那人只剩下三四棵聖誕樹,都是光禿禿的,就像是幾根棍子紮在了一起。阿爾伯特挑了一棵帶上了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像樣子的聖誕樹,上面還殘留了一些針跡,樹頂已經彎曲。

  「你買這種東西有什麼用?」我問。

  「我們把它豎起來,到你寓所裡裝飾一下!」

  「哎呀,我沒有什麼裝飾品。店鋪都關了門。」

  他說:「姑娘們,我們會找到東西把它裝飾裝飾,你們說行嗎?」

  「行,行!」她們說。

  阿爾伯特說:「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過聖誕節啊。」

  就這樣我們帶著那麼個不像樣的東西上了樓,來到我的寓所。我們把它豎起來,你甚至能看到樹上還少了一些樹枝。我說:「我連架子也沒有,怎麼能豎起來呢。」

  「我們就用這個!」他說。我有一個冷水器瓶子。我平時把分幣塞在裡面。

  他們把聖誕樹放在那上面。接著,兩個女人在廚房裡亂翻亂找,找到了幾張錫紙,用錫紙裝飾了幾個聖誕氣球,裝點在那為數不多的樹枝上。他們每次掛上那麼一個錫紙玩藝,就有幾百萬個針狀晶體落到了地下。

  「我們不能讓你過聖誕節沒有聖誕樹,」阿爾伯特說,「可是你連個伴也沒有,這麼過聖誕節真是糟糕。」

  他們一樣一樣地擺弄,為了保證我聖誕節過得愉快,不至於寂寞。他們唱聖誕頌歌,一直鬧到午夜,就坐在那麼個醜聖誕樹周圍。阿爾伯特和女人們都縱酒狂歡。

  我頭腦裡想的是孩子,想到車上行李箱裡的禮物。我很惱火,自己竟然陷入這種境地。

  我說:「行了,各位,足夠了。我已經過了聖誕節了。」

  他們還想繼續玩下去。我把查克拉到一旁,說:「你把他們帶走,我還想回家。」

  他這才領他們一道離開了。我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然後下樓進車庫,開車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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