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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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在幾秒鐘之內發生的。逃犯放下了槍,拔腿就跑,我立即追過去。我的同事也下了車,在後面邊跑邊叫:「對他開槍!」 在動用武器上,我們有嚴格的防衛界限。開槍警告都不允許,只有在自衛的情況下才能開槍。開槍就要打死人。不過我還不打算朝那個傢伙開槍。我心裡火冒冒的,讓他白白地對我開了槍。幹一份堂堂正正的差使有說不出的苦。不過,我抓住了他,用手銬在他頭上狠狠砸了幾下,然後銬住了他的手。 我的同事跑了上來。他說:「你究竟為什麼不開槍?」 「這事兒真是有點不稱心。」我說。那傢伙把我嚇了個半死,與其說我惱怒他,倒不如說是氣我自己,因為我在跳下車的時候沒有帶槍。不過,在那逃犯當時驚慌中晃動槍之前,說什麼也沒有理由要對他開槍。 在傑克遜維爾,我擔當了一些在逃犯案子的處理工作。罪行是賭博和搶劫銀行。我開始擴大線索。我感到自己有個較好的才能,那就是能從大街小巷的世界裡理出可靠的情報。 我是在街道上長大的,對於靠自己的機靈和智慧而生存的街道居民,粗魯的人,小偷,我並不看不起他們。你要向知情者承諾:你會保護他們和你之間的關係。你決不會完全相信他們,他們也決不會完全信任你,因為你是站在法律一邊,而他們不是。 我不想袒護任何人,如果你在社會工作方面陷入太深,就會使你的調查能力受到阻礙。 我調查的第一批知情人中有一些是婦女,因為我審理過許多妓女案。這些案件關於州與州之間販運婦女作娼的問題,因此審案要依照聯邦政府的麥恩法案①。妓女是受害者。我們找到了一些老鴇。她們因為妓女沒賺到足夠的錢或別的什麼原因就打她們或用炭棍燙她們。 ① 麥恩法案(Mann Act):美國1910年6月在國會通過的一項法案,禁止州與州之間販運婦女做不道德的勾當。 有時候,我設法說服妓女,要她們擺脫老鴇的控制。我沒有勸說過叫她們別當妓女,因為那純粹是浪費時間。我的態度是:啊,如果那就是你要選擇的職業,我只是想勸勸你該怎麼選擇生存,只是聊聊而已。我勸說了有些妓女從老鴇手裡逃了出去,這使我心裡感到一些快慰;我還得到她們當中的一些知情者,這就更使我欣慰了。 有個知情者叫布朗·蘇佳,我同她談話,勸她至少要從邋遢的里弄裡搬出去,搬到一個稍微好一點的安全地帶。她的公寓裡沒有一件像樣的東西。我問我妻子,我們有沒有什麼用舊的罎罎罐罐給她。妻子說道,我們也沒有什麼東西,我工作開始的這些年,家裡還負擔著三個孩子。 我和同事與傑克遜維爾的警察緝捕隊①在一起合作,做了大量的工作。外面值勤的特工,彼此之間有許多工作要互相配合,因為他們互不可少。特工之間互相怨恨、互相妒嫉的事常常發生在高一層人士之間,人們正期望他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① 警察緝捕隊(vice squad):又譯作風化糾察隊,是美國取締賣淫、賭博等的警察組織。 我們曾為緝捕隊的警察做些好事,但並沒有得到上面授權,這樣的事我們已經停止。我和我的同事並不想因此而弄得家喻戶曉。我特別不想招人耳目,因為我作為特工上崗還是第一年。在第一年裡,你還是在實習階段,隨時會毫無理由就受到解雇。 這個地區比較像樣一點的旅館裡,妓女蜂擁而至。高級的娼妓在酒吧和客廳裡周旋,拉的是公務人員。 旅館的人都認識緝捕隊的警察,因為他們有時候也來這兒轉轉。但是人們都不認識我。為了幫助他們理出地方案件的頭緒,我要裝扮成公務人員,讓娼妓拉我,把我帶到房間去。地方警察總要跟著我們,在門外稍等幾分鐘,等到交易過去他們就進門,採取突然搜查。 我可不是個孩子,我已經30歲了。但是我幹這樣的差使還是個新手,這些緝捕隊的警察喜歡和我開開小玩笑,查查我的證件。比如有一次,我同一個娼妓進了房。我給過了錢,等他們破門而入。什麼動靜也沒有。她開始脫衣服了。她說:「過來,寶貝,你不打算脫衣服嗎?」我支支吾吾。門口什麼事也沒有。她已經一絲不掛,要脫我的衣服。我不讓她解我的衣鈕扣和拉鍊,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因為這不是聯邦人員的業務,我的工作是在這兒的前線。 門上有道過梁。我聽到格格的笑聲。他們把一個夥計舉起來,讓他從過梁上看。他對我表現的窘況簡直笑翻了天。 接著他們進房搜查。 我們開始打聽有關在房間裡強行搶劫的事。老鴇們往往躲在房間裡。嫖客一進房間,他們就動手搶劫。 有個娼妓同老鴇合夥,用這樣的方法拉了我,把我帶進房間。這一次我知道警察會做我的後盾,因為這是嚴肅認真的事。 我說,我想把衣服掛到衣櫃裡。老鴇不在那裡面。接著我就進了浴室,老鴇也不在那兒。我和娼妓又回到了房間,把錢給了她。她非常緊張。我明白了,老鴇就在房間裡。 我突然想到,他就躲在浴室裡淋浴簾子的後面。簾子是拉開的,拖到了浴盆的一端。我並沒有移動簾子,而是看著浴盆的角落處。我對那女人說:「你為什麼不脫衣服?我只是想再洗洗手。」 老鴇往往身上帶有槍。可是我如果掏出槍,那女人就嚇得尖叫,誰知道那傢伙會使出什麼花招來?因此,我只好要驚動驚動一下他。 我走進了浴室,把水槽的水龍頭扭開,然後一個轉身把淋浴簾子呼啦一聲掀開。老鴇正站在裡面,手裡拿著自動手槍。我猛擊他的臂膀,扼了他的手腕,他的槍落了地。他想反抗,但已經無能為力了。在一片騷動中,警察來到了屋裡。我把這個花花公子交給了他們就走了。 過了七八個月以後,我被調任到弗吉尼亞州的亞曆山德裡亞。那裡的辦公桌上積壓了一大堆申請工作的報告。對於政府分配工作的人,要作些背景調查。新到辦公室的人照例分到一個班裡,劈頭蓋腦地去處理那些求職報告。我一下子就陷入到這種毫無生氣的氣氛之中。我問特工的頭頭,也就是辦公室主任,我能不能在處理好這些報告以後去幹刑事工作。他說他對此並不介意。因此,大約到中午的時分,我要把屬我處理的報告全部處理完畢。到了下午,我就會和執行刑事任務的特工在一起工作。 我找到一連串的知情者,他們對於解決銀行搶劫案和拘捕在逃犯方面很有作用。關於越南問題的時代已經結束,我在亞曆山德裡亞工作,就像在傑克遜維爾一樣,處理了一大批冷僻案子。 我在亞曆山德裡亞工作了四年,這一段生活還是美好的。我們參加了一個鄉間俱樂部,我妻子還是該俱樂部的社會指導。 這期間,我還回到匡迪科的學校,參加「在職」短期培訓,課程有賭博和隱蔽工作這一類。在那些日子裡,聯邦調查局還沒有長期隱蔽這樣的任務。在「買賣搜查」的情況下,有那麼一兩天的隱蔽活動。比如說,你獲悉有人得到了某些被盜之物,你就和這個盜賊洽談買賣的事,然後就把盜賊拘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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