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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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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娜飽嘗了等待的滋味。她吊在福尼斯的手臂上像一隻小破布娃娃,從她踮得高高的腳弓部你可以看出她在拼命將自己弱小的身體向上撐,以此減輕一點擰在身後的胳膊揪心的疼痛。她臉上的胭脂似乎從肌膚上剝離下來。蒼白的頸部使得胭脂看上去很不協調,而塗著脂粉的臉在一陣陣痛苦地抽搐。 「希爾穆特,」福尼斯朝那個把守廚房過道的人喊道,「把他拖到一邊去。」他朝躺在地上的彼爾·沃斯的屍體示了示意。「我們不想嚇著我們的貴賓。」 那個年輕人將槍夾在胳膊下面,抓住彼爾的腿將他拖進了過道,在地上留下一條鮮紅的血印。然後他走回來將一塊大桌布細心地蓋在血漬上。桌布立刻變成了紅色,他挪開桌布,又在地上蓋上一塊波斯地毯。看他那一招一式,就像位認真幹活的招待員。 可貴賓在哪兒呢? 耐德知道此時他不能抬起手來看表。但在福尼斯身後的餐具櫃上放著一架金黃色的座鐘,指針指著1點20。 福尼斯轉過身跟身旁的金髮青年輕聲說了幾句。年輕人點了點頭,提著勃朗甯自動槍向耐德走來。 「跟我走。」他命令道。「當心點。」 耐德發現他說話帶著一點斯堪的納維亞的口音。他讓對方用槍把他推向通向露臺的落地窗。勒維妮和簡身著淡牙黃衣裙,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耐德從她們面前走過,用眼角看了她們一眼,向她們投去毫無意義的慰藉的笑容。 他們走出屋子,金髮青年用槍口緊緊抵著他的腰肋,一步不落地走在後面。他們朝由海軍陸戰隊員守衛的北門走去。 「我們就瞭解一下來賓的情況。」金髮青年湊近他的耳朵低語道。 「向他們打聽一下嗎?」耐德提議道。 「什麼都別說。我們就看看。」 頭頂上烏鶇又在召喚起忠實的信徒,一遍接著一遍,就像樂團吹奏著高亢激越的樂曲。名人貴賓你們都來吧!讓我們向這個充滿機遇的國家表達我們的敬意!為這個自由而富於創業的國家的獨立獻上我們衷心的祝福。 「站住。」 他們兩人像情人般貼在一起,像是用勃朗寧槍筒連著,在一棵一片鳥語的樹下停住腳。耐德向四面看著。在北邊,路障邊沒有汽車。事實上,他隨便往哪兒看都不見汽車的影子。 「真奇怪。」金髮青年在耐德耳邊嘟噥著,弄得他耳朵直癢癢。 「回到屋裡去。」槍筒搗得好痛。兩人轉過身來,慢步走回露臺。哦,兩人親昵的時間太長了點。 這時耐德·弗蘭契眼睛的餘光中出現了一個影子,正向溫菲爾德官邸後面的車道那邊移去。他身後的金髮青年沒有做出反應。 片刻間,耐德看出溫菲爾德的陰影處有兩個男人朝由陸戰隊員把守的大門跑去,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像是大使,另一個拉著他向前跑,像是拉著一隻不聽話的狗。第二個人穿著漂亮的淺色西服,系著雪白的領帶,他肯定是羅伊斯·科耐爾。 真夠意思。羅伊斯勇救大使,卻看著我們見死不救。助手的天職就是力保首腦的生命安全。 真是不公平,耐德私下裡想。他如果在羅伊斯的位置上也會這樣做的,先把大使閣下拉到安全的地方,再來解決這邊的綁架。有一陣子他竟糊塗得想與羅伊斯換角色。不過他明白他的位置是在這裡。長著金髮的年輕人在門口又提醒他:「現在你得當心點。別讓我傷著你。」 在大門附近的灌木叢中躲著一群人。科耐爾不停地將大使的頭向下壓,不讓他被外面看見。一位陸戰隊中尉和那位黑人陸軍中尉蹲在沙土上。 「聽清楚沒有?」科耐爾問。「誰都不允許靠近房子。不要充英雄往前沖。還有您,閣下,」他又對福爾默說道,「對您的關心我很讚賞,可是我們只要在這裡安靜地呆著,就會有救她的機會,當然也能救出所有人。」 「別做夢了。」大使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 「我希望那個突眼人出個差錯。那時候耐德·弗蘭契就有機會了。」 「機會真是太渺茫了。」 「我們無法施展手腳。」科耐爾朝兩位軍官看了看。「一定要讓軍需部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堅決執行命令,明白嗎?不要靠近房子。屋裡人的性命如何都看我們的了。」 一個奇怪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兩位軍官十分尷尬地將視線轉向一邊。羅伊斯意識到是大使在百般無奈地悲號。 弗蘭契與金髮青年走進屋內,兩人像用鐵鍊綁在一起一樣貼得緊緊的。在房間另一端,福尼斯緊張地瞪著他們。其他人也都十分緊張。 勒維妮蒼白的大眼睛裡一片迷惑不解的神情。她身邊的高個子簡帶著內疚的眼睛黯然神傷,不敢正眼看他。從她們身後傳來福尼斯粗啞的聲音。 「客人呢?」 「還沒來。」金髮青年大聲回答。 「這是陰謀。」 「重要人物總是來得遲一些。」耐德提醒道。 他身邊的傢伙肌肉發達的身體猛然發力,掄起手來就是一下子,將勃朗寧槍托狠狠地砸在耐德的嘴上。他感到一股熱乎乎帶著鹹味的血從下唇裡冒出來。耐德很明智,沒有伸手去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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