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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話音就像梅塞德斯大卡車的發動機聲音又響又低沉,還夾著令人害怕的呼呼聲。耐德轉過身去看見一位身材異常高大皮膚黝黑的女士從座椅上站起來。她似乎一直躲在這裡專門等他出現似的。「弗蘭契上校。」他說著又把防務處的通行證遞過來。

  她接過通行證,隔著老遠端詳起來,顯然她的眼鏡不在身邊。「哦,沒錯,很有名氣的上校。你想見見福爾默夫人嗎?」

  「不知道她起床沒有?」

  「有沒有起床?哦,天哪,她大約4點鐘就起來了。」

  「真是奇怪的巧合。我也是。如果你能……」

  「貝勒。」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耐德轉過身體看見身披相當舊的晨衣的大使閣下朝這邊走來。仔細一瞧,原來不是晨衣,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深藍色毛巾浴衣。福爾默大使剛洗過澡,頭髮還是濕的。「貝勒,我好像見到有人想進來。哦,原來是你呀。」他問耐德。

  「弗蘭契上校,閣下。我們還沒見過面呢。我是……」

  「潘多娜很賞識你呀。」福爾默說話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你的大名也算是如雷貫耳了。」他說著伸出手來。耐德和他握手時發現他的手有點潮濕。

  「聽人們說您是個出色的獵手。」耐德儘量表現得與大使館工作人員的身份相符。「我進來時一下子就被您發現了。看來我們用不著這麼複雜的保安措施。」

  「總的說來,」伯德·福爾默說著又停下來,聽了聽外面沉沉的腳步聲,「總的說來,獵手也是挑起是非的人,弗蘭契上校。當你侵犯別人的地盤時總是很留神的。不過今天我們是獵取對象,獵手是別人。」

  落地窗上傳來海軍陸戰隊中士的敲擊聲。耐德為他打開窗。「那是你的車嗎。上校?」

  「是的。對不起,我馬上就把它停到後面去。」

  「麻煩你處理一下。隨便泊車讓我們感到很緊張。」他敬了一個禮轉身走了。

  耐德看到,無論怎樣評價夏蒙,他的計劃已經使所有人都進入了高度警惕的狀態。

  「你不要去和海軍陸戰隊的人慪氣,上校。」身後的大使說道。

  「這個想法不錯,是吧?」耐德轉過身來答道。

  伯德·福爾默寬寬的鐵板似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這就像和潘多娜慪氣一樣。」

  兩人互相注視了片刻,然後福爾默轉過身去。「請你原諒,上校,我要去換換衣服。」說完他就走了。

  這個自稱福尼斯的人已穿戴停當:潔淨的白色T恤衫,白色帆布褲,帆布運動鞋,白色厚領帶,純白的廚師帽折疊得整整齊齊插在後袋裡。

  他坐的地方太暗,這些他都看不見。利用這段時間考慮一些事情不是很好嗎?他很善於像蜘蛛那樣默默沉思,暗地裡盤算如何織出死亡之網,借此捕獲獵物並生吞之。

  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處能排除心中的雜念。如此放鬆一下真是再好沒有了。他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並不十分清新。他歎了口氣。人們在成功的道路上,總得犧牲點什麼。這可是為了到達成功的最高境界啊!

  福尼斯讓自己靜下來,像蜘蛛那樣反復考慮著自己的行動計劃,幻想著自己在欣賞令人垂涎的美味佳餚。

  早晨8時,羅伊斯·科耐爾的科林斯官邸內的保密電話響了起來。他的英國男管家弗希洛克通常晚上回家過夜,不過為了多得一些加班費,他也願意在這座大房子裡找一間無人居住的臥室住上一夜。在這種緊急情況下,他也就有權接保密電話。羅伊斯覺得這種安排十分安全,而且也僅僅在他不在倫敦過夜的情況下才這樣。再說享有給他打電話這種特權的人不可能將男管家渾厚的嗓音錯聽成他的。

  「科耐爾家。有事嗎?」電話響到第12下時弗希洛克才提起話筒。

  「你是誰?」一個美國口音懷疑地問道。

  「我是弗希洛克。」

  「弗希洛克是什麼人?」拉裡·蘭德問道。「叫科耐爾聽電話。」

  「對不起,」男管家故意不直說,「科耐爾先生此刻不能接電話。」

  「胡扯。叫他來。」

  「先生,我可以記下你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嗎?科耐爾先生一刻鐘之後給你回話。」

  「就15分鐘嗎?」蘭德大聲嘲笑說:「天哪!告訴他我是蘭德,快點!」砰的一聲電話掛了。

  弗希洛克按羅伊斯留下的號碼撥了電話,耐心地等人來接。接話人是個女的,話音不高,有點睡意朦朧但很熟悉。他以前在哪兒聽到過?

  「有什麼事嗎?」吉蓮問道。

  又過了五分鐘科耐爾才來接電話。男管家趕緊為打擾科耐爾表示歉意,以免對方發怒。

  「十分鐘後我就到,弗希洛克。請準備清咖啡。」

  羅伊斯·科耐爾在自己家門口跨出出租車,星期日上午早早的電話給他帶來的不快在臉上沒有絲毫的流露。在疲憊不堪的弗希洛克的眼裡,他看上去就像個年輕的小夥子,比他本人年輕了大約十歲,腳步充滿活力。背部的疼痛已經消失。他徑直步入辦公室打起電話來。他打了三個電話才找到蘭德。這傢伙難得呆在一個地方不動,星期日也不例外。

  「終於來了。」情報站長出言不遜,但也不太過分,他明白對方不會為此對他大加指責。

  羅伊斯·科耐爾與蘭德打交道已有多年,但他從未聽別人說起這種個頭矮小然而卻異常活躍的人往往像野獸一樣危險。在科耐爾的眼裡,蘭德既不像獵犬也不像牧羊狗,他一直將蘭德看成非同一般的獾,這種討厭的東西一旦認准自己的獵捕對象,專咬它的生殖器。蘭德的利齒一直沒有傷及科耐爾無非是因為科耐爾有一大批多年來結交上的高級外交官和國務院官員,這一點非他人能及。

  「你有什麼問題,蘭德?」科耐爾一開口就將責任推到中央情報局一邊。

  「與其說我有問題不如說你有。早晨的報告你看了嗎?」

  科耐爾看了看手錶,剛剛8點15分。「我可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上午的報告還沒到。如果你有事情要彙報,就請你正經一點。」

  對方吃了一驚,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蘭德在考慮現在該不該向他的小腹閃電般撲過去。接著他冷冷地說:「我是剛知道的,消息還不準確。好像是在地中海東部或者是霍爾木茲海峽發動了一次先發制人的打擊。」

  「誰幹的?是我們幹的嗎?」

  「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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