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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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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去,大步離去,接著又停下腳步,轉身對著浴室門:「如果你以為我會在這爬滿寄生蟲的地方養育我們的女兒,那你就比我想像得還要瘋。」 幾分鐘以後,他衣冠整齊從她面前走過,準備下樓。「你想上哪兒?」 「去上班。」他匆匆說道。「我有一攤子事情要做。對不起,我批評了你父親,勒維妮。但他是只恐龍,很危險的恐龍。我可不想讓他像毀了你一樣毀了我的孩子。」 「沒有人毀了我!」 他已經到了門外。「別往心裡去,維妮。」 「打了就溜,是嗎?」 他看著她站在前門臺階上,身著淺色棉布晨衣,腰部緊束著,只是結扣有點松脫,在晨曦裡露出些身體。「維妮,你的晨衣。」 「我不要住在這個蹩腳的國家裡!」她對他說。「我不想讓我的女兒混雜在不知好歹、良莠不分的人中過平庸的生活。」 「維妮,請把你的晨衣系好。」 「噢?這讓你心煩嗎?」她猛地將衣服敞開。她的乳房在陽光下似乎像兩顆威力無比的手榴彈爆炸開來一樣,迸發出美麗奪目的光暈,白裡透紅的雙乳,中間是深玫瑰色的乳暈,乳頭像咬了一口的草蕩,更是嫵媚無比。「給我寬闊的空間!」她大聲呼喊道。「給我自由,耐德!我憎恨這個地方!」 他退著走下臺階,來到人行道上。他頭腦裡隱隱約約記得準備乘地鐵去古基大街。看看伯恩賽德是不是能夠接受採訪,再把他帶到大使館。現在他猶豫起來。勒維妮這樣衣冠不整使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朝她跨了一步。 「退回去,上校,」她說著將衣服拉攏,紮緊腰帶,「走你的路吧。你要遲到啦。太遲啦,拯救這個腐朽墮落、靠施捨生活的世界太遲啦。這不值得去拯救,它該沉沒。不過你儘管去為它浪費時間吧,上校。」 她轉過身去,大步走回屋裡,砰地一聲關上了門。他站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有勒維妮才會使他頭腦發昏到如此地步。接著,他聽到她一下子將五粒0.38口徑的子彈全部轟入地下室靶場的靶中,聲音聽起來就像來自遠處某個地下洞穴顯得模糊不清。這難道就是她發洩怒氣的唯一方式?她只能以這種方式發洩怒氣嗎? 他不習慣這種頭腦昏沉的狀態。他搖了搖頭,向地鐵車站走去,耳際還回蕩著她那模糊不清的槍聲。他掃視了一下手錶,發現他和伯恩賽德都要遲到了。他一反常態地站在威靈頓大道的路口,叫了第一部過來的出租車。 在柯曾街的通訊中心,拉裡·蘭德坐在亨林辦公室隔壁的寫字臺邊,這張書桌他只有偶爾來這裡時才用一用。昨天晚些時候,他收到了一份,用情報局的話說,隆尼·托恩斯傳真。這份文件是用一次性使用的老式密碼加密,只有蘭德才會解碼。 對於一個在其他地方任駐地重要職務的文牘人員來講,工作是相當簡單的。可是拉裡·蘭德長期在外奔波,對那些由離開寫字臺什麼都幹不來的笨蛋們搗鼓出的什麼密碼,防洩密保安信號標誌,以及種種所謂的特工技能,一直不屑一顧。 隆尼·托恩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研製出來的一種既經濟又可靠的密碼體系。在當今應用計算機處理密碼通訊的時代,用它主要是為了省錢。它的費用只有電子系統的百分之一,而保密效果卻很好。蘭德在使用隆尼·托恩斯密碼時,只需找到一次性使用的密碼薄,回憶起上次使用的密碼,再翻到新的一頁。在一般情況下,特工人員首先使用第一頁,用完就撕下扔掉,將下一頁用於破譯下一份電報。朗裡那邊一直是這樣幹的。但是拉裡·蘭德不喜歡動筆。而寧願打電話,他記不清上次的使用情況,也不知道新的一頁在哪裡。 他坐在寫字臺前,雙腿懸在半空中。他惱怒地注視著密件,盲目地幹了起來,用一份份的密碼來拼湊。他每次譯出的文字都是那麼雜亂無章,無法理解。昨天在家裡搬弄了一個晚上,眼下已經用到第七份了,現在終於有頭緒。 NOKNO 他做了一個鬼臉,繼續朝下幹。NOKNOWNRECO。他抓了抓頭。NOKNOWNRECORDRIORDANSTOPWEEMSONCONTRACTSTATIONHONOLULUSTOPLNACTIVESTATUS。拉裡背靠在椅子上,用鉛筆畫上標點,將電文分割成一個個單詞。這樣一來,他想起了,檀香山情報站曾涉足幾年前的一個投資騙局。 像許多中央情報站一樣,他們謀取了那些其正常工作涉及到在若干地區間往來公幹和調撥資金的商人和記者的合作。這些為中央情報局服務的准特工不一定是情報局成員,倒更像是文職雇員,他們主動提供給中央情報局非法現金款項,或使之合法化。他們為罪犯提供支持,給變節的政客施賄賂,贈毒品。這些情況,情報局特工誰都會覺得自己幹太棘手。在這方面,這些准特工與那些隸屬於某個組織而又不是其正式成員的商人、政客和警方人員的黑手黨手法很相似。 中央情報局的上層書呆子們認為,在普通大眾看來,政府特工人員和這些准特工沒有什麼區別。他們有些人甚至進行了嚴密的調查,最終拿出兩份名單,一份是他們自己的人,一份是中央情報局的。這類情況在拉丁美洲和東南亞尤為如此。在那些地方,地方政府腐朽墮落,很不穩定,僅一名准特工就會取得成功。 但在檀香山情報站,有一準特工出了問題。此人欺騙了所有的人,甚至檀香山情報站的財務檢查也不例外。大家都參加了這項真實可信,絕對安全的聯合投資。後來,一個上當受騙者起訴他時,這個騙局才被戳穿,全情報局的人就像一群白癡,居然把好不容易掙來的私人存款託付給一個騙子——然而他們還不肯承認這一事實。一個中央情報局的人甚至將其父母的錢也投了進去。在法庭上,他含著眼淚描述了這個騙子當時看上去是多麼令人信服。「我確實很相信他。而且現在我幾乎還在相信他。」 蘭德理解這種感受。你簽了一份合同,並給他提供了他工作所需的一切:仿真假護照,身份證,無法解釋的資金,機密情報,秘密關係。作為回報,他以自己公司名義為中央情報局的非法行徑提供掩護。不久,就像檀香山情報站這樣,你就相信他了,就像福蘭肯斯坦博士相信鮑利斯·卡洛夫一樣。 這份隆尼·托恩斯傳真電報並沒有將威姆斯與檀香山騙案聯繫在一起,但有這種暗示。那該死的耐德·弗蘭契不是也提到一樁投資騙局嗎?還有一個死人?政治保安處,倫敦警察局…… 又是一個檀香山式案件,就在倫敦情報站! 拉裡·蘭德坐在那裡驚呆了。他花了足足五分鐘從驚慌中理出頭緒。他必須首先確認這裡沒有人與威姆斯或雷奧登有任何聯繫。如果能證明這一點,他就可以保護自己。但如果他發現這裡有人在利用威姆斯,他就得變換策略。他必須了解除弗蘭契以外還有誰知道威姆斯與情報局的關係,然後先讓他們保持沉默,再去保護威姆斯。 在坑坑窪窪的切裡小道中央倒著一個人。在驅車前往阿姆辛的途中,巴紮德在碾壓上這個人之前一瞬間才看到了他。這條道是很窄的單行道。巴紮德一停車就把道給堵死了。因此他匆匆跳下蘭德·羅福吉普車,在那人身邊蹲下來。 這是個年輕人,傷勢非常嚴重,全身衣服破爛不堪,鼻子上有傷口,嘴裡滿是血。巴紮德不知道能不能移動他,接著又想到,他可能已經死了。在阿姆辛鄉間,屍體擋道可是稀罕的事。巴紮德設法想人們在這種情況下一般怎麼做。摸摸脈搏?沒有。有人會將鏡子放在嘴邊,可是他不想把吉普車上的鏡子拆下來。頸部脈搏?好的,來試試。也沒有脈搏。不,等一下。有主意啦?難說。 巴紮德既幹農活,又在城裡工作。他就住在道的那邊,種著幾百英畝的農田。但是為了給種田提供資金,他還在城裡做一份律師的工作。瞭解如何鑒別一個人是否活著不是律師的工作。是嗎?不過,……最好還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為好。 阿姆辛醫院的實習醫生看到傷勢非常吃驚。他也難以找到脈搏。「我們必須將他送往斯托克·曼德菲勒醫院去。」他說。「他們有特別護理隊。」 根據此人身上的樹皮樹葉的碎片,巴紮德和實習醫生都覺得,他是從附近的斯坎德森林或薩德羅斯那邊的森林爬到切裡道上來的。 「簡直不可思議。」醫生明說道。「一個生命垂危的人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除非……」 「除非什麼?」巴紮德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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