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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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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您該記得,他們當時拍了大量照片,准有50多張,非常詳細地記載了現場發生的情況。」 聽筒兩端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伯德心裡仍不清楚威姆斯到底想幹什麼,他為何總是神秘莫測,行蹤不定。「很好,」他終於開口說,「很高興與你交談。」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那些照片本身並沒有什麼要緊,可是在您打道回府前,公爵將我扯到一邊說,您射殺這頭鹿是在禁獵期。」 「這話當真?」 「您想不到吧?這個該死的老混蛋。」 「你準備寄來50張我違禁偷獵的照片?」伯德問,聲音依然和剛才一樣平靜,只是有些底氣不足。「快說說那些底片是怎麼處理的。」 「嘿,我說,別急,閣下。您完完全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絕對沒有任何別有用心的動機,絕對不會對您耍什麼陰謀詭計。這只是我的一份禮物,閣下,發自真情的一份普普通通的禮物。」 「就像鹿肉和鹿角一樣?」 「的確如此。」 「唔,我讓接線員小姐直接跟你通話,你可以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或是住址。代我向福爾默商行的老同事們問好。再見。」 不等威姆斯回答,他就掛掉了電話。直到此刻,伯德·福爾默才覺得自己口裡直喘粗氣,握住話筒的手不停地哆嗦。上帝,喝點酒興許會好些。他看著二號燈綠光閃爍,好一會才熄滅,表明威姆斯終於掛掉了電話。這個狗雜種賊膽不小。他剛才提到那些照片不是為了敲詐又是為什麼呢?他得把這件事告訴大使館裡的什麼人。羅伊斯·科耐爾不行,此人不一定靠得住。這樣看來,此事他只能講給潘多娜聽。 伯特恍惚覺得剛才這裡幾個人突然一陣手忙腳亂,他只知道天已大亮,但不清楚具體的時問。他們不再打他,而是往他滴血的嘴裡塞進一團破布,然後將他連人帶椅塞進一輛大型軍用車,那種車身後部沒有擋板,用帆布蒙住的卡車。 以後的事情再清楚不過了。他被這夥人從凱福特的隱秘住所轉移到陽光難以射入的密林深處。他們將他從椅子上鬆開綁,往他那被折磨得傷痕累累的軀體上胡亂披了兩件他自己的衣服,然後把他重新捆在櫻桃樹或蘋果樹上。嘴裡的硬布沒有扯去,堵得他頭暈眼花,加上鼻樑骨又被打碎,更覺呼吸困難。 算他倒黴,落在這幫專業特工手裡,他們特別清楚人體的忍耐極限。他們說的是德語,這一點也使他感到不安。不過這也許只是表明他們知道自己的國籍,同時受過良好訓練,通曉幾個歐洲國家的語言。他原先想好的對付他們盤問的點子沒能派上多大用場,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他的姓名和底細。可是不知怎的,看樣子他們正在漸漸失去對他的興趣。 他想用力吸進一點空氣,可是那只吃盡苦頭的鼻子只能嗅進幾絲微弱的氣流。他不斷提醒自己:現在有些事情是明擺的。他們暫時留著他不殺,正是為了等候一個人的到來,此人一時半刻還無法在小彌森頓露面。一旦此人到達此地,從他嘴裡掏出有用的情報,他的作用便告完結,死神便會隨之降臨到自己頭上。 上午10時,簡走進會議室落座以後,發現外面是陽光燦爛,這使氣氛陰沉的會議室多少平添了一點生機。出席上午短會的人員,並非總是固定不變。不過她在與會者中照例見到準備進行新聞簡述的瑪麗·康斯坦丁,政治處的代表安斯巴赫,還有麥克斯·格雷夫斯。一張新面孔代替了回國度假的卡爾·福萊特。莫裡斯·夏蒙代表防務處,兩個她不認識的男子與經商處的彼爾·沃斯一起坐在一個角落裡。 羅伊斯走進會議室,像往常一樣,由於情勢所逼而顯得心不在焉。根據簡的記憶,從未有人因此對他產生反感。他會使出演戲的看家本領,讓其他人相信自己手頭的事情千頭萬緒,因此被他忘掉一半也是情有可原。 「瑪麗,真抱歉,我們今天上午沒時間聽你全面介紹情況,只能講幾件主要新聞。放到最後講,行嗎?凱文,請介紹一下你的情況。」 「凱文·舒爾西斯,行政處,代表卡爾·福萊特。」 「莫裡斯你呢?」 「夏蒙·莫裡斯,代表弗蘭契上校。」 「很好。葛斯,是你代表行政處發言呢,還是凱文?」 「先生,」舒爾西斯說,「我是臨時被抽調出來協助籌辦星期日花園酒會的。」 「很好。葛斯你呢?」 「我們接到指示,本星期使館周圍幾條街道一律禁止停放車輛。」葛斯·赫弗林說。「我得提醒那些每天都要用車的人將車停放在別處。此事非常緊迫。使館附近沒有一點可以停車的間隙。」 「明白了,葛斯。請接著講。」 赫弗林的臉微微一紅,憋足勁繼續講下去。「自助餐館星期五關閉一天進行內部裝修。同時——」 「增加一個新廚師?」沃斯問道。 「別插嘴。」他的一名助手提醒他。 「還有嗎,葛斯?」 「噢,紅十字血庫星期五下午接受獻血,任何人——」 「謝謝,葛斯。莫裡斯該你了。星期日的防務方案,請談一下總體方案。」 夏蒙翻了翻活頁夾裡的一疊紙,不過他開始講時,簡發現他沒有看一眼上面的內容。「我們準備限制通往使館辦公樓兩個入口方向的車輛。到那一天打開原先封閉的南大門,從溫菲爾德官邸駛來的車輛在這裡接受檢查以後可以駛入。此邊來的車輛由正門駛入,同樣得接受檢查。倫敦警察局已經答應派人設置路卡,到時我們當中得抽些人檢查車輛通行證。所有經過外環街的車輛都要按指定路線沿攝政王公園外圍行駛。上述地區一律禁止停放車輛,也不能停留過長時間,客人下車就得開走。出租車司機不會介意,轎車可能會有點麻煩,不過得堅決執行。」 他突然停住,羅伊斯問:「就這些嗎?」 「還有直升飛機巡邏,監視使館周圍地區。」 「這些車輛通行證怎麼辦?」舒爾西斯問。 「唔?」 「你們可有時間把通行證發到客人手中?」羅伊斯問道。 「今天才星期四。從理論上講,我們從現在開始到星期日正午分發證件,完全來得及。」 「很好。凱文?麥克斯?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嗎?」 每個人都能看出,簡心裡暗想,羅伊斯是在儘量壓縮10點鐘例會的時間,同時又不忽略任何實質性問題。看見沒有人補充,羅伊斯又提出另一個話題。 「這樣討論是否過於倉猝?」舒爾西斯忍不住問。 羅伊斯眉梢向上一揚。「是嗎?」 夏蒙點點頭。「這樣安排是切實可取的,凱文。我們不想讓所有的行動步驟這麼早就全部固定下來,到時得相機行事。」 「你說的有道理。」舒爾西斯說。「可是,過於靈活,就很難落到實處。我們每個人是否都已明白自己應該擔負的職責?現在離星期日只有三天時間,這樣問不算要求過分吧?」 羅伊斯轉向夏蒙。「凱文的意思可以用兩句軍中的古老格言歸納:『頭腦簡單的人,無法執行複雜的方案。』『謹慎無大岔,斟酌免出錯。』我沒說錯吧,凱文?」 「一點不錯,先生。」 「看起來,」夏蒙說著,繃得緊緊的臉上沒有顯露任何表情,一雙烏黑的眼睛淺淺地鑲在眼眶裡,渾似替他繪製肖像的畫師信筆滴下的兩點黑墨水,「諸位將在星期六得到一份詳細的行動步驟,但不會早於此日。」 「這是你的承諾?」舒爾西斯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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