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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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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晚招待會上露面的阿爾多·西格羅伊,是個頭髮硬直、兩眼凸突、胖胖墩墩的年輕人,埃達·巴蒂帕格裡亞則是個身材矮小、膚色淺黑的女郎,一頭亂蓬蓬的鬈髮。但在《奧基》登出的照片上,一個是精瘦禿頂的男子,一個是身材高挑的金髮白膚女郎。 她連忙給坐在羅爾斯轎車上的哥哥打電話,他特別容易激動,她得儘量小心地提到此事,不然他准會當場就嚷起來。 9點半鐘光景,耐德·弗蘭契桌上的電話鈴響了。他沒有立刻去接,仍然與夏蒙一起埋頭細看上尉剛拿來的一套溫菲爾德官邸平面圖和地形圖。嚴格說來,打給耐德的電話,大多與防務處的名義工作無關,因此他立下一條規矩,除了夏蒙,無論是文官還是軍人都不得接他的電話。電話鈴響到第11聲,耐德拿起話筒。「弗蘭契上校。」 「對不起,打擾你了,上校。」帕金斯的聲音裡攙雜了一絲不安。「昨晚睡得好嗎?」 「糟透了。屍檢報告出來了嗎?」 「我打電話給你,正是為了這事。」他的聲音裡緊張不安之外,又因疲憊而有些嘶啞。 弗蘭契的口氣突然變得強硬起來,也許是他一夜未眠,心情不好的緣故。「但願你要告訴我的,不是什麼絕密情報,」他明確告訴這位政治保安處的間諜,「使館辦公樓的電話線路一點也不保險。」 「是嗎,上校?」對方沉吟片刻,耐德覺得他在趁機使自己恢復鎮靜。「等了半天,我們等來的屍檢報告僅僅提供了百分比,而不是確切的結論。謀殺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其他可能性是百分之二十。總算有點收穫,對吧?」他用譏諷的口氣問道。 「僅憑百分比是不能採取行動的。」 「所以我們先認為是謀殺,上校。你已經向我們敘述了當時的情況,目前暫時不需要你再補充什麼,等我們接到新的指示再說。」 「我們?」耐德問。 「就是倫敦警方,這案子已經移交給他們了。果醬罐——就是姆爾維警官——有機會與警察局重案組打交道了。」 「果醬罐真走運。」 「唔,對,確實,當然。」帕金斯吐出一長串英國人無話可說時常用的語義重複的字眼。「可不是嘛,對吧,你說呢,呃?」 「有事能不能星期日以後再找我?」 「星期日?哦,對,當然,星期日。」帕金斯清了清喉嚨說。「有人說,你曾去交通處,請求在漢諾威門和麥克利斯福德橋頭部署警力檢查過往車輛?」 「我覺得我們需要控制經過大使館的車輛,就在本週一提出了申請。」 「你是否需要我們的人幫忙?」 耐德略一沉吟。「你是說,你們能夠派一些警察協助我們,哦,就是說,從交通部派來一些交警?」 「每個檢查點部署12人,就這麼定了。」 耐德接連兩次揚了揚眉梢,朝夏蒙遞了個無奈的眼色,接著咧嘴一笑。「非常感謝,帕金斯先生。」 「不用客氣,弗蘭契上校。」 「能否再安排一些人警戒大使館周圍?」耐德知道對方主動提供警力,正是為了對他打擾自己一夜未睡而略示歉意,因此,現在盡可趁機再提出一個出格的要求。 「50人夠嗎?」 「好的,那太好了。」 「全包在我身上,上校。」 耐德的嘴咧得更大了。「這下我完全放心了。」 他掛掉電話,樂滋滋地轉向夏蒙。「太棒了!50個身材高大、威風凜凜的警察在會場內外到處走動,吸引每個人的目光,還有比這更妙的事嗎?」他的嗓門越來越高。 夏蒙面無表情地附和,聲音越發微弱。「還有比這更妙的事嗎?」 9點30分,阿道夫·福爾默大使早已投入了一天的正式工作。由於他剛剛接手,仍需完全依賴羅伊斯·科耐爾手下的工作班子安排每天日程。他翻翻那本厚厚的皮封面記事冊,看到星期四這天日程不算很緊。11時去使館辦公樓會見由彼爾·沃斯召集的一個美國工商管理代表團,中午設便宴招待。下午只有吉蓮·蘭姆的電視採訪。傍晚6時接待最近抵達倫敦的紐約芭蕾舞團,晚上8時半去荷蘭大使館參加一個小型晚宴,會見新到任的大使。 也就是說,今天的幾個活動高潮,都是在賓客舉杯飲酒時。 想起自己早已向潘多娜保證滴酒不沾,卻不得不置身於各種飲酒的場合,受到各種美酒的引誘,伯德·福爾默那張寬大扁平的臉上頓時黯然無神,聽到電話鈴響,他才稍稍睜開兩眼。 剛上任的這幾個星期,他的電話難得響過幾次,每次響起鈴聲,都會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激動。此刻,他咕嚕了一聲,看著桌上的受話指示器,一隻擦拭得程亮的嵌有烏木的精緻小鋁盒,上面有六隻小燈和六個撳鈕。二號燈閃著紅光,一號燈閃著綠光。 「早上好,先生。現在您願意接電話嗎?」 「誰的電話?」 「一位威姆斯先生,先生。」 伯德·福爾默的臉色更加陰鬱。「接過來。」 一號燈滅了。二號燈由紅轉綠。大使撳下二號按鈕。「我是福爾默。」 「我是吉姆·威姆斯。大使閣下,您近來好嗎?」 「還好。出了什麼事?」 「啥事也沒出,閣下。只是想告訴您,伯爵大人已經讓人晾掛被您射中的那頭牡鹿。最佳部位的鹿肉,您什麼時候想要,我們就什麼時候派人專程送到倫敦。」 「鹿肉?」 「噢,還有鹿頭。一對漂亮的鹿角,上面沒有一絲雜色。您的槍法可真准嘞。」 伯德·福爾默竭力想像他向潘多娜建議在房間裡騰出地方擺放一隻製成標本的鹿時她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喂?」威姆斯問。「您在聽我說嗎,閣下?」 伯德的前額隱隱現出幾條皺紋。他想起自己上週末與巴肯公爵一起打獵時,這個威姆斯對他的稱呼是越來越放肆隨便。開始時一口一個「閣下」,繼而便是「福爾默先生」。喊了幾聲「伯德」覺得拗口,便模仿公爵以姓稱呼每個人的做法,乾脆直呼「福爾默」。一般人都認為自己反應慢,思維遲鈍,其實他經過精明伶俐的潘多娜的悉心指點,觀察分析的能力頗有長進。他知道現在威姆斯稱呼兩聲「閣下」,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不要鹿肉我會儘快通知你,威姆斯。」 「請儘快告訴我,我是說新鮮鹿肉不能久擱。」威姆斯放慢了語速。「哦,我可以將幾張照片寄給您,順便附上我的最新地址,以便您及時與我聯繫,你說呢?」 「你不在福爾默商行經理部工作啦?」 「我到別處走走看看。」 「什麼照片?」伯德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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