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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只有我母親這樣稱呼過我。」兩個女人都笑了起來。「你想喝點什麼?」

  「工作時我不能喝多少。一杯可口可樂?」

  「很好。」潘多娜摁了一下按鈕。克羅斯泰克夫人出現在她們面前,潘多娜對她說:「來兩杯可口可樂,貝勒。等一下,」——她起身站在身材高大的克羅斯泰克身邊——「貝勒·克羅斯泰克夫人,我的女管家。這位是吉蓮·蘭姆,是來拍電視的。」

  吉蓮從座位上站起來,她雖然個頭不高,但和克羅斯泰克並排而立時,那個看上去只有12歲的潘多娜就差不多從她們眼前消失了。她倆握了握手。「你不喜歡在可口可樂裡擱許多冰塊,蘭姆小姐?」女管家問道。

  「是不喜歡。」

  「貝勒已經是曾祖母了。」潘多娜說。

  「不可能!誰會相信。」吉蓮嚷道。

  「連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貝勒說著走開。

  女管家端上飲料,轉身離開之後,兩個女人在房間裡轉悠開了。潘多娜向客人詳細解釋中國花瓶和其他裝飾物品的名稱及來歷。顯然,她將無一遺漏地介紹房間裡的一切,而吉蓮也早已變得興味索然。

  「它是一個由普通民眾參與的節目。」這句話她已說了兩遍,為的是講清楚「屠羊」的特點。

  她坐在雙人椅上,好讓潘多娜及早結束她那滔滔不絕的解說。「觀眾認為這是一個專題節目,其實它從頭至尾都有普通民眾參與。有時你我這樣的人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不過世界上諾貝爾獎獲得者畢竟為數有限。真正吸引我們的還是普通人,尤其是在非同尋常的情況下。」

  「你是說,參加星期日招待會的也全是普通人?」

  吉蓮點點頭,表示已經聽出對方不滿的語氣。「任何一個當上大使的人,決不會被視為普通人。你們當然也沒有邀請任何普通的組織或個人。你們的獨立日不是普通的節日,當你們在自己的祖先浴血戰鬥,終於擺脫了其殖民統治的這個國家慶祝這個節日時,就更是如此。」她嫣然一笑。「我們普通人有自己的聚會、設宴、郊遊。到時我們將會看到這麼多頭面人物聚在一起,做著普通人同樣在做的事情,確能使普通觀眾產生耳目一新之感。你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意思……潘多娜?」

  潘多娜興奮得滿面放光,連連點頭。雖說她也曾當過新聞記者,卻沒有提醒自己,對方策劃的電視報道,看起來不過像是一片不足為慮的柔軟的肥皂片,弄得不好還會像香蕉皮一樣滑膩、惱人。

  夏蒙上尉說他打算出去買一份三明治和咖啡回來時,耐德一反常態地決定和他同去。這似乎令夏蒙頗感不安,不過耐德只顧專心考慮自己的事情,因此沒有察覺。

  他們穿過格羅夫納廣場,朝牛津大街走去。在距他們幾百碼的地方有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後面。「還有一個皮膚微黑,身材矮小的小夥子,」耐德以手掩口小聲問,「這人你也能看到嗎?」

  「這小子就跟在學生後面。剛剛轉身打量一家房地產公司的櫥窗。」夏蒙壓低嗓門答道。「我們幹嗎要這樣嘰哩咕咱地說話?街上人這麼多,他們不可能竊聽我們的談話。」

  「他們兩人昨天同時盯我的梢,最後才總算被我甩掉了。」

  「你昨天下午去哪兒了?」

  「你還記得那個『看守人』吧?就是那個讓幾個小流氓狠揍了一頓的老頭。我去看他了,我們快點回廣場坐下。我們沒有理由不坐下歇歇,讓他們站在一邊。」

  兩人走回廣場,身後仍然跟著兩個尾巴。「你知道,」他們坐在椅子上時耐德問,「為什麼我突然受到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的跟蹤?」

  「那個學生模樣的傢伙是中央情報局的人。從他那盯梢的具體做法可以看出來。」

  「這樣的回答,只能產生更多的疑問。為什麼拉裡·蘭德要派人盯梢我呢?」

  「上帝,我哪知道。」夏蒙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你為什麼不告訴羅伊斯,中央情報局在拼命阻撓客人出席慶祝招待會呢?」

  「潘多娜今天早上把我數落了一通。我要讓羅伊斯乾著急,等到他暴跳如雷,再向他告發蘭德搞的鬼。」

  「她要在酒會上到處安裝放像機,播放總統講話,我們該怎麼辦?」

  「暫不考慮此事,小夥子。」耐德口氣生硬地說起了華盛頓情報人員的行話。「別向潘多娜讓步。」他站起身。「你朝東,我往西。看看這個學生到底會盯誰。經過咖啡店,記好給我買一份烤牛肉、萵苣葉夾褐麵包,還有清咖啡。」

  他朝西匆匆走去。夏蒙看見兩個人影尾隨其後,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往東走過幾條街,在佈雷克托普時裝店的櫥窗前站住腳。然後走進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在後面挑個座位坐下來。等了差不多半小時,店主佈雷克托普女士才露面。胖女人背對夏蒙站在櫃檯邊。趁她命令服務員走開時,夏蒙悠閒地打量她那肥胖身軀的背影。

  「南希明天就會回到使館辦公樓。」紅發女人低聲說。「看到她,你准會以為她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傷害。別在意,那是她裝出來的。別和她接觸,如果需要你,她會主動說的。她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為了你的利益?」

  「那姑娘現在孤零零的好可憐。那個狗娘養的阿拉伯人已經把她制服了。她需要一個朋友。莫裡斯,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好嗎?」

  「佈雷克,你有很多機會……與其他人接觸。」

  「要不怎麼我當站長,你才是個一般的間諜哩!」說這話時,她的胖身子笑得前仰後合。

  「什麼笑話這麼有趣,佈雷克?」招待員忍不住發問。

  夏蒙手握裝著麵包和咖啡的紙袋返回耐德·弗蘭契的辦公室,看見他正在讀一張唱片上的一行字。「你把那兩小子給甩了?」

  耐德點點頭,左手遞上唱片。夏蒙仔細端詳著上面一位矮小靈活,上了年紀,正在彈奏一架立式鋼琴的先生,鋼琴前面的音板已經取下,露出琴弦和音錘。

  「這是你搞到的,耐德?」

  他點點頭,仍然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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