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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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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那個挨撞的小夥子也許就叫雷奧登,或者是那個開車的兔崽子。」 聽筒裡傳來哈欠聲。「把它查清楚。彼得。要查清楚。」說完就掛斷了。 帕金斯坐在椅子上時,本可像常人一樣俯仰自如,可他從小繼承了父母端莊的舉止,對坐姿也特別講究:上身挺得筆直,與地面保持90度。他剛剛在那個蘇格蘭人那兒碰了個釘子,想鬆弛一下,便站起身在堆滿電子儀器和工具的兩張桌間來回踱步。 他得打好幾個電話,得給值勤警官打電話查清雷奧登的名字,國籍,也許這純屬巧合。也許他既不是托尼也不是美國人。可能會叫比爾登或德爾登,帕金斯提醒自己。因為昨天他是通過電話瞭解情況的,沒有看到書面材料。 不過,如果他的確是托尼·雷奧登,而且是美國人,那麼詭計多端的弗蘭契上校又會耍什麼花招呢? 這個年輕人一身寬鬆的學生裝束,兩腿岔開,雙時彎曲,以步兵潛伏的姿勢匍匐在地上。他昂著頭,眼睛貼近一隻特大倍數的望遠鏡。這種望遠鏡由於放大借數遠遠超出一般常量,需要用三腳架支撐以使圖像平穩清晰。 他趴在三樓一間久遭遺棄的小屋裡。這幢樓掩映在攝政王公園夏季的一片青蔥蒼翠之中,以前可能是學生宿舍,這個年輕人也許是裡面的合法居住者。 但是,他全副身心投入的這項工作的詭秘性質——他在床邊放了一隻貯滿熱咖啡的保溫瓶和幾塊巧克力——卻暗示他在這裡的出現是完全非法的。 處在這個高度,他的視線剛好能夠越過街對面那些枝葉繁茂的灌木和樹木。它們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阻擋外人偷窺大使及其夫人下榻的溫菲爾德官邸。將監視者和被監視者隔開的這條街叫外環街。現在時近中午,打這裡往南駛去的車輛寥寥無幾。 耐德·弗蘭契昨天正是沿著外環街慢跑健身,看到飄揚的美國國旗,稍後又看到時隱時現的倫敦大清真寺。這座伊斯蘭教的聖殿位於這個年輕人藏身的學生宿舍樓的南邊。年輕人一刻不停地監視溫菲爾德官邸的許多窗口和外環街通向此處的兩個入口。 其中的一個入口在宿舍樓的正對面,從那裡可以看清溫思羅普樓的西面和南面,只是大門緊閉,拴上鐵鍊,並且用膠合板擋得嚴嚴實實,完全遮住過往行人往裡窺探的視線。由此往北幾十碼是另一個入口。門一直敞開,但有門房把守。進去的車輛必須在此停下接受檢查,然後沿一條礫石路往左駛到樓後,或者駛到暖房和網球場後的停車場。 年輕人看看表上時間是11點,伸手拿起一隻笨重的步話機。 「探戈二號呼叫守夜人一號。」 對方的無線電接收機傳出急促而沙啞的聲音。「我是守夜人一號,請講。」 「還是那些車,園藝師的工具車,還有霍金斯和杜特酒宴承辦公司的運貨車。」 「你今天讓我好開心,全因安拉賜予你明亮的眼睛。」 「10——4。」 年輕人拿過一個寫字板,在上面11這個數字旁劃了一道線,又繼續觀察對面的動靜。驀地,步話機中又傳出急促而沙啞的聲音。「探戈二號,探戈二號,有客來訪。」 「請重複,守夜人一號。」 「你比我們都幸運。」對方拖長了嗓音。「兄弟,你的皮鞋擦亮了嗎?」 年輕人怔怔地瞅著步話機,漸漸悟出此話的真實含義:你處將有上司親臨視察。唔,那又怎麼啦?他堅守崗位,服從命令,有什麼好怕的? 「別起來。」身後有人厲聲下令。 年輕人身子一偏,伸手去抓步話機旁的輕型自動手槍,卻突然呆住了。「你好。」他跟來人勉強打了個招呼。 「你好。」 一個矮小壯實如消防栓的男子站在房間門口。此人乍看上去,多少有點像個不懷好意的漢子,不過卻是個每天做50下俯臥撐的漢子。「快忙你的事,」矮個男人急促地說,「繼續用望遠鏡觀察,舒爾西斯。」 「是,蘭德先生。」 「有什麼新情況嗎?」 「還是老樣子,蘭德先生。幾輛卡車。」 「貨車。舒爾西斯,貨車。要照當地人的說法。你老是記不住。」 「是,蘭德先生。」 「那個招災惹禍的星期日花園酒會的計劃你聽說了吧?」 「克羅夫特先生已經向我作了簡要介紹。各界名流出席的盛大酒會?」 「這個計劃不會實施。」 「怎麼了?」 「不會成功。不會舉行什麼酒會,因為這個方案正遭到我們的抵制。」 「可我聽說這是福爾默夫人親自擬定的方案?」 「這個,你不懂。」 「是,蘭德先生。」 兩人操著美國腔進行沉悶乏味的交談,陳設簡陋的屋子裡響起一片嗡嗡營營的細弱回音,仿佛這場談話是從遙遠的天外傳來的。年輕人唯唯諾諾口口聲聲說出的「是,蘭德先生。」具有使人心神安寧的作用,好像他們本來也可以在一座大教堂的聖壇和最後一排長椅間相互交談。 「收拾一下跟我走。」蘭德對年輕人說。「我們要增加兩人操縱電子監控系統,你和迪爾特裡奇裡裡外外一切情況都要錄下來並加以整理。」 「包括福爾默夫人的電話?」 「要特別留心她的電話。」 「是,蘭德先生。」 矮個男人向年輕人射出挑戰的目光。「準備動身,小夥子。」他看著舒爾西斯將自己的工具放進一隻普通的帆布行李袋,起身鎖上拉鍊。 「都妥了,蘭德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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