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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米蘭的一家工作室創意了整體的藝術概念,慕尼黑的一家印刷店負責排印。印刷則是由巴塞爾眾多的出色的印刷裝訂社中的一家承擔的,這家店的老闆是施蒂利家族的旁系,而且欠了施蒂利國際有限責任公司一大筆債。沃爾特覺得這樣的印刷社,只要利用一下家族內部日常的威脅,其謹慎便是可以信賴的。

  最多在一兩天之內,假設質量控制部可以通過的話,那麼第二批計算器就可以運往像倫敦、巴黎、紐約、布魯塞爾、米蘭、法蘭克福以及其他分佈在世界各地的金融都市。再一次,在白狐腦子中開始只是一個夢想的東西現在變成了一個驚人的現實。

  整版的廣告已經策劃好準備刊登在西歐和美國的主要金融評論雜誌和期刊上。廣告的針對性很強,幾乎完全聚焦在銀行、股票交易所和其他金融機構。有施蒂利這塊牌子,加上編入計算器中的專門的金融計算功能,以及低廉的價格,沃爾特敢肯定第二批貨也會跟第一批一樣被一搶而空,用不著大張旗鼓就可以賣光。而且,廣告上可以登載已經使用了施蒂利康的銀行的證明。哦,都算出來了,驚人地精確!

  當梅塞德斯駛近瓦蘭金時,沃爾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跟目前的事毫無關係。

  白狐?白色是純潔、真實的顏色。但是也是怯懦的顏色,不是嗎?白旗?嘴唇都嚇白了?等等。

  為什麼不叫銀狐呢?銀色僅只是一種東西的顏色。

  沃爾特捋了捋他那一頭稻草色的頭髮。在今後的許多年裡它都不會變白。但是現在他已經給自己重新施了洗禮,起了個新名字,一個更配得上他的成就的名字。

  或者,更準確地說,他的前途。

  第二十五章

  來到巴塞爾的第二個星期,布裡斯就叫來木匠,把那堵將謝爾特的辦公室和這間UBCO小分理處的其他部分分隔開的牆拆了。他同時還把英格·胡費爾的辦公室取消了。他自己坐在其他辦公室人員附近的一張敞開的辦公桌上。然後他把胡費爾解雇了。代替他的位置的是一位從魯加諾來的名叫馬裡奧的年輕人。在之後的幾周裡,他又用從瑞士其他地方招來的新雇員取代了三名辦公室人員。新雇員彼此都不認識,或者不瞭解巴塞爾。

  在八月末的這個早晨,當布裡斯坐在辦公桌邊查閱著一小捆信件時,他不時地抬起頭看看馬裡奧和其他新來雇員的工作情況。

  布裡斯現在想,他們誰都不會說巴塞爾方言並不損失什麼,因為從街上進來的大部分顧客都是美國人,想把他們在美國的UBCO份理處開的個人支票兌換成現金,或者用美元兌換瑞士法郎。說實在的,任何一家只做這種生意的銀行肯定早就破產了。直到現在,分理處的開支還得當作公共關係開支銷帳,沒有贏利,因為直到布裡斯來時,這家分理處的唯一目的就是給觀光客提供方便。

  不過,根據帕爾莫的計劃,分理處的規模在這個夏天要有所增長,不能增長得太快,以免驚動巴塞爾銀行家,但要足以證明已經派來了一個像布裡斯這樣的全職副總裁上陣了。

  對於這一點,布裡斯主要是用英語印了一份漂亮的折頁小冊子。小冊子已經寄給了住在巴塞爾五十英里範圍內的每一個美國公民,並擺放在這一地區大中型賓館登記臺上的顯眼的位置。在美國,小冊子已經送到了大旅行社,正好趕上暑假的旅遊高峰。小冊子的標題問了一個相當有創意的問題:「全方位服務的美國銀行加上瑞士的保密?」

  沒錯,小冊子已經說服了讀者,錯不了。其基調是愛國主義加貪婪。

  結果是,定期存款驟升百分之二十四。個人貸款數量翻了兩番還多。還有安全保管服務。還有歐洲債券投資,這是免稅的。還有存單。其結果,到仲夏時,UBCO分理處的規模幾乎翻了兩番,而且全巴塞爾都知道分理處已經有一些令人滿意的贏利。布裡斯可以著手幹那件他之所以被派到巴塞爾的真正的工作了。

  他看著馬裡奧的後腦勺。這位助理經理剛剛和一位美國空軍將軍的遺孀、一個馬一樣的老女人非常克制地談完話。她把她的所有美國證券轉成一張存單,值十萬美元,需要用瑞土法郎支付百分之十的擔保傭金。

  螞蚌雖小也是肉。布裡斯輕輕地笑了。在他的金融生涯中,曾經有一段時間,這種數額的生意對他來說也是大生意。但是帕爾莫對巴塞爾分理處的夢想可要大得多。他已經提醒UBCO在瑞士以外的金融都市里的分行開始在巴塞爾分理處開發大規模的商業股份。

  慢慢地,當歐洲各地的跨國公司同意從UBCO的巴塞爾分理處獲得瑞士法郎的貸款的時候,這筆生意就會落在布裡斯的帳上。有些生意他得到歐洲大陸上去拉,有些生意從紐約和世界各地的其他金融中心送來,重點放在將跨國公司的錢通過UBCO巴塞爾分行轉成瑞士法郎的帳戶。

  這一部分計劃的發展,布裡斯用不著知道細節。幾乎任何規模的美國有限公司的董事會裡都有UBCO的人。剩下的事就好辦了,大棒加胡蘿蔔,更不要說最起碼的誘人之處,那就是其公司和UBCO巴塞爾分行打交道的美國公司主管可以放心,他自己的私人資金是專家在經管,可以得到最大可能的免稅收益。用這種和十幾種其他的方法,公司生意便開始流入布裡斯的分理處。

  而這一切,瑞士銀行界都蒙在鼓裡,直到布裡斯決定公佈他們正在做些什麼。

  很顯然,逐漸積累階段的這塊保密斗篷不能永遠遮掩下去。甚至現在,布裡斯都懷疑,他的一些新雇員可能已經偶然地瞭解到大的商業帳號正在UBCO巴塞爾分行的帳簿上落戶。

  實際上,這條策略——帕爾莫的策略——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做出集中精力、通過揮舞小冊子這樣的公開手段來提高業務量的樣子,於是UBCO就有了充分理由派布裡斯這樣的大將上陣。但這是虛的。

  在暗地裡慢慢地積累成千萬上億的法郎才是那攻其不備。當帕爾莫覺得巴塞爾分理處大到足以現出真面目的時候,他會讓布裡斯對全世界宣佈其資產現在已經達到——誰能預料這會是個多大的數字?還有客戶的名單,會是多長的一串?

  一夜之間,當瑞士還莫名其妙的時候,UBCO巴塞爾分行會達到奇妙的臨界質量的水平。然後就像鈈一樣,它們會突然迸發成新的、神秘的、不一樣的、複雜的而且總是非常保密的運作,其產出量會激增。

  通過一個極其謹慎的德國中間人,布裡斯已經付了一筆七年租約的定金,打算租下距阿申福斯達特街幾百碼的一棟很大的新樓。等到了那一天,中間人靠邊一站,嶄新的、實力雄厚、聯繫全球的UBCO巴塞爾分行,其經理的辦公桌上擺滿了電腦終端,包括視覺數字顯示器,會以其實力和能力震驚巴塞爾。

  在歐洲的許多其他的金融都市里,最近申請調動的年輕的助理副總裁級的經理們已經得到消息,他們正被考慮調到一個重要的金融城市裡擔任新的職務。他們要做好準備在接到通知後十四天內動身。

  這些新來的人會被及早地安排到UBCO巴塞爾分行資助的跨國公司裡面做董事。等到達到臨界質量的時候,其力量和利潤的爆炸性膨脹便產生自UBCO對其客戶公司董事會的影響。什麼也代替不了直接參與。

  有關這一新業務的記錄和通信只經過他的手。有一套非常複雜的保密系統,可以保證巴塞爾分行裡面沒人能看到來信或者打印的布裡斯的回信。

  他將信的內容口授在一台小錄音機裡,和一堆銀行信函一起鎖在一隻公文箱中,留在德萊凱尼根旅館,每天晚上七點鐘有一個信使來把它拿走。

  公文箱經E-4超級公路被送到法國的斯特拉斯堡,在那裡有一位秘書把信打出來,替布裡斯簽上名,裝進貼著瑞士郵票的信封並封好。信使在半夜之前將信送回巴塞爾,寄出去,然後把空公文箱放在布裡斯的旅館裡。

  客戶、公司及其他UBCO分行的來函則寄到巴塞爾的一個信箱,除了布裡斯以外,沒人有信箱的鑰匙。所以,這個系統儘管很複雜,運轉得卻很順利。他每天早晨從信箱裡取出的信件答覆之後半夜之前就寄出去了。除了布裡斯、那個信使、在斯特拉斯堡的法國秘書和帕爾莫之外,沒人知道信函實際上不是在阿申福斯達特街分理處的辦公室裡處理的。

  通過這種方式,加上每次去信箱取信都非常小心,布裡斯成功地為幾乎所有的秘密保了密。帕爾莫對這套方法一直相當滿意,對布裡斯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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