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黑手黨之戰 | 上頁 下頁
一〇九


  「他媽的狗娘養的。」他把巴茨放了下來,自己邁著不大不小的步子轉來轉去,像是在跳探戈。「你說什麼?」他尖聲命令著,好像在聽什麼。

  「溫切?」

  「你說什麼?你在低聲說什麼?該死,大聲點兒,渾球!」

  巴茨盯著他:「有人在和你說話嗎?」

  「一直有!」溫切大聲喊道。他的腦袋轉來轉去,黑色的鬈髮也跟著有節奏地晃動。「是個巧舌如簧的娘們兒。她私下和我說過。她告訴我他們在算計我。她是對的!」他轉過身來,用手指捏住巴茨的喉嚨。「你這個該死的雜種!說!你的妻子?」

  「溫切,你掐死——」

  「說!說!說!」

  「是——是——是利益衝突,」巴茨說。「她認為……我應該退……出裡奇醫療中心。」

  一陣憤怒的尖叫。「為什麼她不放棄那些該死的婊子,讓她們去死吧?為什麼不做個體面人,支持丈夫的生活。」溫切又一次放開他,開始踱來踱去。「什麼?」他問自己的聲音。「閉嘴!我怎麼思考問題?」他又轉回頭對巴茨說,「他媽的,巴茨,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總想著這個?」

  巴茨把處方簿放回書桌抽屜,事先他把抽屜留了幾英寸的縫。「你的意思是她是對的?我得放棄這份工作?」

  「你這個蠢貨,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她的間諜?」這個念頭讓溫切向另一個方向踱去。一堵牆擋住了他,牆上掛了幅孕婦子宮的彩色剖面圖,裡面是個完整的胎兒。巴茨從以前的辦公室把它拿來,算是對過去輝煌的可憐的紀念品。溫切惱怒地盯著它。

  「別再竊竊私語,」他對掛圖下著命令,「說!大聲說!」

  「什麼?」巴茨問道。

  溫切轉過身來面對他,面部充血。「你有個前任,蠢貨。一個叫巴狄帕格裡亞的傻瓜。那個蠢貨知道那些婊子受到傳染,跑到我這兒來抱怨。為什麼?因為他得用手檢查她們的陰部,也許會傳染給他。」

  「他肯定戴了手套。」

  「他媽的,」溫切咆哮起來。「我告訴過他,讓他把那些婊子從檢查名單上刪掉,然後閉口不提。裡奇的婊子沒有被傳染的,懂嗎?從沒有。尤其是這是事實時更不能說有。他向我保證過,告訴她們像修女的屁眼一樣乾淨。其次我知道他和你的妻子吃午餐!她一定告訴過你。這是一年前的事了。她一定提到過那次午餐。」

  巴茨搖搖頭。「我記不得了。」

  溫切停頓了一會兒,眼睛轉來轉去。「讓我一個人呆著,」他命令自己的聲音。巴茨發現自己壓抑不住興奮。妄想狂。精神分裂症的表現。MegaMAO。關於副作用的學術論文。他的威望——

  「你應該記得,」溫切斷言。「我們得除掉巴狄帕格裡亞。我想也可以除掉那個叫赫加蒂的娘們兒,但是她很幸運。我想這該嚇住她了。好吧。我欠你一個人情,巴茨,因為你洩露了她的秘密。所以聽好了。」

  「我在聽。」

  「告訴她巴狄帕格裡亞得到的,她也會得到。告訴她肯定如此。她一直想把我和那些生病的婊子扯在一起,好像我疏忽了她們似的。你和婊子還有什麼好於的?她們得到的都是她們該得的。我會為她們操心十秒鐘?讓她們去死吧。」

  「愛琳說過裡奇娛樂公司體檢的事。」

  「誰在乎?婊子不是人。一旦她們不能讓嫖客滿意,你就把她們像其他垃圾一樣扔掉。對這幫人是這樣,以前我也這麼幹過五六次。這叫做安樂死。像巴狄帕格裡亞得到的。像你妻子這樣也會得到的,如果她仍然一意孤行。如果我不欠你什麼,相信我,我不會善意地提出警告。」

  「我認為她不——」

  「住嘴。」他一把揪住巴茨·埃勒襯衫的前襟,把他從椅子上拎起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在呻吟。巴茨的眼睛突了出來。「住嘴。」溫切重複說,「你不這麼認為嗎?都是在放屁,你不這麼認為嗎?你欠我你該死的命,藥劑師。現在你欠我你的妻子。」他把巴茨扔回椅子裡。「二十四小時。我希望她在二十四小時內放棄這個案子。我希望在二十四小時內看到她的辭職信。我希望看到她給該死的婊子當事人的信,告訴她們去他媽的。你只有二十——」他的聲音停住了。他的眼睛斜向一邊。「誰這麼說的?」他問道,「別插手。」

  「溫切,那個聲音。也許我可以給你些——」

  溫切的臉氣成古銅色,他轉過身走出房間,每走一步,地板就在他的古巴高跟鞋下顫抖。好長時間巴茨什麼感覺也沒有。他盯著溫切走出去後大開的門。然後,他突然顫抖了一下,站起身來。上帝保佑,他做到了。只有讓溫切洩露秘密導致他被判無期徒刑,否則你和那個訴訟人的婚姻就岌岌頭危了。但是做這樣的事情讓你變得虛弱。眼見一個男人在轉瞬即逝的妄想情景中痛苦地掙扎,各種各樣的聲音,一個男人被MegaMAO逼入危境,對這種導致精神錯亂藥品的發明者來說同樣讓他感到虛弱。

  巴茨像個老人般慢慢走到前廳,它連接著後面的小公寓到前面的診所。在一頂舊灰呢帽和一把舊傘後面高高的架子上,他從一個櫃子裡摸出個錄音機。他檢查了一下,磁帶還在轉動。上帝保佑,他做到了!他把錄音機放進淺棕褐色舊雨衣口袋裡。然後他儘量直起身,動了動肩膀。

  愛琳把整個過程完完整整地教給他,下面的就像機器人般緩慢而準確地進行。首先寫完處方。然後穿上雨衣離開辦公室。觀察一下是否有人跟蹤。IND地鐵把他從第8街上的第6大道帶往城外。巴茨對自己的大膽和溫切的反應感到震驚,他在第50街下了地鐵,跌跌撞撞地走進一個電話亭。「我得到公寓去,」他告訴愛琳,用他們事先計劃好的口令。「我得拿些衣服。」

  「零星的東西?」

  「不,全部東西。」他掛掉電話。

  她比他先到了,興奮得熱淚盈眶。「巴茨!巴茨!」

  從他手中接過錄音機時,她的雙手顫抖著。她把頭伸進嬰兒房。「蒂爾娜,這是埃勒醫生。巴茨,這是蒂爾娜。我們在臥室。本古,和爸爸打招呼!巴茨,」她喋喋不休地說,「和本吉打招呼。不。等等。等等,本古,我們馬上就回來。一分鐘。很快。」

  她把巴茨拽到臥室鎖上門。他們坐在大床上,她用耳機聽著磁帶。她又放了一遍,做著記錄。她放第三遍來檢查她的記錄。然後她找了另一個錄音機,複製了一盤磁帶。最後她抓住巴茨,重重地吻他的嘴唇。

  「這材料行嗎?」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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