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黑手黨之戰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對不起打擾你。告訴我巴塞爾是否突然出現裡士通電子公司的股票?有沒有可能已經發生了?」

  長時間的停頓。「我要拿到文件才能回答其他市場的情況。不過巴塞爾和列支敦士登沒有這麼通知我們。」

  「假設他們今天沒有和我們聯繫。假設有人想要收集股票達到控股,他們還做不到,是不是?因為他們得認購裡奇蘭的股票,而我們的人還未得到有關裡士通電子公司股票發行的指令?」

  「是的。」

  「所以如果你想通過接收手段合併①,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①指以收購股票等方式實現對企業的吸收合併。

  「普通手段不行,」凱裡贊同說,「但是誰知道還有什麼其他手段是可能的?」

  查理還能看見遠處華盛頓的方尖塔沐浴在燈光下。他死死盯著它,那個代表一切困惑「教授」的事的偶像,像箭般筆直、堅硬勃起的陰莖,像隨時準備出鞘的劍。「回去睡吧。讓溫菲爾德來聽電話。」

  「爸爸?你的聲音聽上去很糟糕。」

  「爸爸曬的陽光不夠。抱歉打擾你。」

  「我們正在吵架。」

  查理的牙齒在二月的微風中打顫。「我也是,」他坦白地說,「我剛剛開始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

  「關於什麼?」

  「關於本妮孩子的祖父。」

  離開公用電話亭,他轉向自己認為是東的方向,然後向北。查理·布瑞弗曼用五角大樓的腐敗來換取一塊防禦的餡餅。宋文代表的帝國不管利潤是合法還是非法得到的,願花大筆錢進入一個守法或枉法的財團。沒有幻想。沒有齊奧·伊塔洛般謹小慎微地保護名譽。只有赤裸裸的利潤,不管什麼方式。

  在寒颼颼的夜晚,查理加快了腳步。他不僅能看見前面的華盛頓紀念塔,還有白宮邊的賓西法尼亞大道,燈火通明,像閃耀的民主燈塔。

  他肯定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沒有一點警告。當然不會是平時的搶劫,用撬棍狠狠一擊,手錶、錢包、戒指,然後再見!

  一個蒙面人走到他前面,另一個從後面把他絆倒。查理臉朝下狠狠摔在地上,雙臂張開,驚魂未定。蒙面人拉了下槍栓。「不許動!」查理臉朝下趴在地上,手臂伸開。他立刻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個白人,他說「不許動」時聲音有點怪。

  他看見男人的手指扣緊了扳機。查理的頸部肌肉揪在一起,好像這樣子彈就會順利地彈出來。那麼,查理·理查茲聽見的最後一個聲音會是手槍的聲音。出乎意料,聲音很低也很乾淨,一聲喀嗒和一聲啪,像啤酒罐的拉環被拉開的聲音。一支鏢射進他的手腕,在血管邊上一點點。他盯住看了好一會兒。蒙面人低下身來,把鏢猛地從他的肉裡拔了出來。從這個角度,越過雙腿,查理看見白宮在寒夜裡閃耀。

  查理很快就昏了過去,最後的意識只有幾個字:除掉設計師。或者有三個人?

  他睡著了。

  第六十一章

  有關月份的諺語數不勝數,特別是三月。從沒有人像巴克斯特·周這樣描繪剛剛過去的二月,「像第二次世界大戰。」在血腥的交易中,隨時會發生動亂。

  在毒品交易中,每個人都身兼數職。裡科分管西96街到110大街的生意,他是個推銷員、聯絡人、記帳人、會計和殺手。不管誰像他這樣重任在肩都能開上七人座的卡迪拉克,車的表面是淡紫色的金屬漆,而車內是櫻桃色的裝潢。

  按照這種紀律森嚴組織的規矩,在11點30分整,他見到分管西110大街到125大街的斯皮多。會面總是在第96街公園裡出現鐵軌的地方。斯皮多駕駛一輛黑色戴姆勒豪華轎車,表面佈滿了小金星。

  從市中心來的第三組會駕駛一輛鮮橘紅色的勞斯萊斯,收取現金並交付明天計劃內的訂貨。會面安排得很巧妙,不會引起警察的注意。小男孩們聚在街角表演霹靂舞,為了得到毒品交易者扔給他們的幾張百元大鈔。

  星期四晚上,三輛顯眼的轎車會合後,一個過路的摩托車手給他們來了個飛吻。他飛速開過去,留下一串廢氣,有樣東西不太引人注意地從瀝青路面滾過去。交易者們繼續數錢。

  一陣白熱的閃光照亮了街角。96街南面的高樓大廈瞬間被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了。然後一聲巨響,好像地球和火星撞擊在一起。汽車底盤和五顏六色的碎片雨點般落在半徑一百碼範圍內的行人身上。一種肥料般的惡臭在空氣中彌漫。

  兩個跳霹靂舞的小男孩被捲入空中,落在紐約中心電線上。火車中斷了三十六個小時。

  後來估計經濟損失時,托尼·勒戈計算出有五十萬現金被散在四周或燒毀,而可卡因和MegaMAO的價值是它們的兩倍。「更糟糕的是,」他在電話裡對溫切說,「所有人都看到我們販毒。」

  「弄清楚是誰幹的。」

  位於117街和百老匯大街的一流戒毒中心成為公共娛樂場所。各種戲劇在這個受保護的地方上演——婚姻破裂、羅曼史、出生——沒有警察敢在此插上一腳。儘管每天有數以千計的參觀者,裡奇醫療中心201室,準確地說,仍然是絕望深淵裡希望的小島,雖然它會把人引入歧途。

  托尼·雷戈站在員工娛樂室門口,向每個人詢問是否知道有這麼狠毒的對手,讓他們失去好幾百萬美元的現金,還不如被人偷走呢。

  「有沒有可疑的人。沒有好抱怨、脾氣暴躁、發瘋的傢伙。」

  「今天早晨是不是有人在這兒?」一個護士主動說。當然她不是個護士,而是個苗條迷人的黑人婦女,穿著白色的制服,戴著漿洗過的頭巾,領口別著一隻體溫表。

  「大膽說,黛麗亞。」

  「孔埃德的兩個小夥子,來檢查線路的?」

  「線路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嗎?」黛麗亞用她慣用的疑問語氣回答說。「這兩個人不是yella嗎?」

  「你說的yella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們是中國人。你從沒聽說過孔埃德有中國佬吧?」

  托尼·雷戈還沒來得及回答,爆炸聲就把他擊倒在地。一面牆向內炸開。石灰和磚塊像雪片一樣落下來。那些還活著的人聽見吱吱嘎嘎聲,好像整幢大樓就要倒了。

  確實如此。

  中午,消防部門向電視工作人員透露了傷亡人數。三十多名員工和參觀者死亡。兩倍的人員正在附近的醫院接受特別護理。很多人還埋在瓦礫裡。

  「我們正在搜尋。我們使用了警犬。熱傳感器。從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消防官員對著電視攝像機說,「我的意思是,自從我看過地震的影片以來。」

  「所有的機構都不堪一擊,」尼基提醒周,「但是我更希望與他們面對面地交火。」

  「少也是多。」巴克斯特說,點燃了雪茄,「老天爺作證,這是我杜撰的。」

  「呸,才不是你杜撰的。」尼基告訴他,咧開嘴笑了,「這是包豪斯的信念。」他的生活完全改變了,但是穿著卻一如既往,好像剛剛精疲力竭地打完了一場網球賽過來。他們在附近一家賣冷飲的破帳篷裡會面,很快說了幾句話。曼哈頓人還能在這兒買到蛋奶巧克力蘇打。

  至今不到三個星期的時間,他按巴克斯特·周說的去做迅速、自由、衝動的遊戲,目的不是為了傷害,而是為了讓人眼花繚亂。

  「哦,是的,」巴克斯特承認。尼基相當肯定愛爾蘭神父沒有向他介紹過包豪斯,但是他對街道戰術了如指掌。「法國的遊擊隊戰爭,」周說,眼睛露出殘忍的光芒,「內戰時同盟軍發明的。打了就跑。」

  「我在學習,巴克斯①,我在學習。」

  ①「巴克斯」是巴克斯塔的簡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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